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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姐,码头弟兄们都到了。小山东浑身湿透,怀里抱着个油纸包,这是横哥藏在仓库暗格里的东西。
打开油纸,里面是把生锈的驳壳枪,枪管刻着的义字已经模糊,旁边还有本破旧的花名册。陈雪翻到最后一页,看见父亲的字迹:1931年9月18日,墨儿从燕京归来,说要让纱厂布变成绷带。她的手指停在墨儿两个字上——那是她未曾谋面的表哥,三年前死在东北抗日前线。
雪姐,老枪先生来了。
来人穿着破旧的长衫,戴着深度眼镜,正是贫民学校的周先生。他从布鞋里摸出张纸条:这是延安方面的回电,同意‘浦江计划’。但有个条件——他看向小山东,必须由山海会的人亲自完成爆破。
小山东攥紧了拳头:横哥还在鬼子手里,咱们不能——
横叔早就料到了。陈雪举起驳壳枪,他故意被捕,就是为了给咱们争取时间。你们看这个——她指向墙上未被烧毁的山海义薄匾额,‘义’字少的那一点,横叔说代表咱们没了心眼,但现在......她用刺刀在义字旁边刻下一个红点,这个点,要让鬼子用血来填。
深夜的棚户区,二十七个弟兄围着炭火盆,每个人面前摆着一碗江水泡饭。陈雪挨个给他们发臂章——白布条上用红漆写着死字:当年横叔带兄弟们喝江水、啃窝头,为的是让穷骨头直起腰。现在鬼子要咱们当亡国奴,咱们能答应吗
不能!回答声震得棚顶的水珠直掉。老烟枪张奎往火里添了把柴,火星照亮他臂上的戒痕:老子戒了十年大烟,今天要是死在鬼子手里,也算戒干净了!
陈雪摸出最后一个臂章,上面多缝了朵布玫瑰——那是用母亲的旗袍改的。她想起今早去探监时,雷横隔着铁窗对她说:雪丫头,你爹当年说过,玫瑰虽美,刺却最尖。
三、潮涨时的江龙吟(赵老四·黄浦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