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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江南连空气都浸着水,沈清忆站在沈家老宅二楼回廊,指尖抚过栏杆上精美的缠枝莲雕花。深褐色木纹里嵌着半片干枯的山茶花,那是上周沈清霜闹脾气时扯掉的花瓣。这是她被认回的第97天,楼下传来继母周婉柔的笑声:霜霜这双手啊,弹肖邦夜曲时连钢琴家都要称赞。少女垂眸看向自己掌心的茧——那是常年握画笔留下的痕迹,在这个家里,她永远是不合时宜的存在。
清忆,下来吃饭。周婉柔的声音带着塑料花般的虚伪温柔,尾音上扬时总带着几分不耐。沈清忆转身时,瞥见走廊尽头的佛堂,生母的遗像被移到了角落,取而代之的是沈清霜十岁时的油画像,她穿着与自己今日同款的淡蓝连衣裙,裙角绣着精致的山茶花,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餐厅里,骨瓷餐具在水晶灯下泛着冷光,每一道菜都摆成赏心悦目的模样,却透着拒人千里的精致。沈国栋给沈清霜夹了块清蒸鳕鱼,筷子上的翡翠扳指闪过冷光:医生说你最近肌酐值又高了......话未说完,少女忽然捂住心口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指尖攥紧桌布:爸,别担心,说不定明天就能等到肾源......话音未落,三双眼睛同时看向沈清忆,刀叉与瓷盘碰撞的声音像冰锥刺进耳膜。
顾承就是在这时撑着黑伞进来的,肩头的雨珠滴在波斯地毯上,晕开深色的圆斑。他手里抱着沈清霜最爱的白山茶,却在看见沈清忆时,目光在她腕间停留了一瞬——那里戴着他送的翡翠镯子,是上周她发烧39度时,他顺路送来的礼物,内侧刻着极小的顾字。
清霜,听说你想吃栗子糕,我让酒店开了两个小时车送来的。顾承的声音像裹着蜜,却在弯腰时,袖口滑下一道淡色疤痕。沈清忆猛地攥紧餐刀,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记忆突然翻涌:六岁那年在游乐园,她被人流冲散时摔倒,膝盖磕在石阶上鲜血直流,是个穿白衬衫的小哥哥背着她跑,他的手腕不小心刮到铁栏杆,鲜血滴在她手背,像朵盛开的小红花,而他只是笑着说:别怕,哥哥带你回家。
小忆,怎么不吃周婉柔的筷子重重敲在她碗沿,红油泼面的热气模糊了镜片,顾哥哥难得来一趟,别这么没礼貌。少女抬头,撞进顾承温柔的目光,他腕间的银表链晃了晃,与记忆里小哥哥的表带一模一样,表冠处甚至有相同的齿轮纹路。她忽然想起被锁在阁楼的旧相册里,那张泛黄的游乐园照片——背景里模糊的白衬衫少年,手腕上确实戴着这样的表。
入秋时,梧桐叶开始簌簌落满庭院,沈清忆在画室发现了那本素描本。扉页上用炭笔写着给小雏菊,字迹力透纸背,最后那个句号洇开小片墨渍,像滴未落的泪。画纸间夹着干枯的矢车菊,每一页都画着不同角度的她:在花园写生时微蹙的眉头、低头调颜料时咬住下唇的模样、踮脚够画框时露出的脚踝。她不知道顾承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偷观察自己的,只记得他说看见你就想画画时,眼底的光像揉碎的星辰,让她误以为是命运的馈赠。
其实我早就认出你了。顾承站在落地窗前,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道割裂光明与黑暗的线。他转身时,手里拿着她六岁时丢失的雏菊手帕,边角的刺绣已经磨得发毛,雏菊的花瓣缺了两瓣,那是她被拐子拉扯时撕坏的,我找了你很久,直到沈家发布寻女启事,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
沈清忆的心跳得厉害,往事如潮水漫过心堤。她想起被领回沈家那晚,暴雨倾盆,顾承突然出现在玄关,浑身湿透却捧着她最爱的向日葵,花瓣上沾着泥点:欢迎回家,小雏菊。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对救命恩人的执念,知道她渴望亲情的缺口,所以才会在她被父母冷落时递来温热的牛奶,在她噩梦惊醒时送来绣着雏菊的安神香包。
他们的婚礼定在冬至,取长至节团圆之意。沈清忆穿着ve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