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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旋儿,周梅攥着阿宁从省城寄来的师范院校录取通知书,指节在纸角压出深深的褶皱。厨房里陈叔炖的排骨汤咕嘟作响,混着煤球炉特有的焦糊味,在这间挤着两张木床的筒子楼里漫开。
他爸,阿宁这通知书...
周梅刚开口,声音就像被砂纸磨过似的发涩。她数着墙上剥落的墙皮,想起女儿趴在缝纫机旁写作业时,总是把冻得通红的脚往她棉鞋里塞。
陈叔用围裙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瞥见通知书上烫金的字,喉结滚动了两下。他转身从五斗柜底层摸出铁盒,锈迹斑斑的锁头在他掌心晃悠：这些年攒的,加上你织毛衣的钱,够阿宁读四年大学。
铁盒打开时,零散的票子和硬币间,躺着两张泛黄的粮票,边角都磨出了毛边。
周梅突然想起上个月去学校给阿宁送棉袄,看见女儿躲在操场角落啃冷馒头。她当时强忍着没哭,回家却把自己关在屋里,对着满筐没织完的毛线抹眼泪。阿宁懂事,她要是知道家里供她读书这么难...
话没说完,周梅的眼泪就砸在通知书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陈叔猛地站起来,木椅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捡煤核的小孩,忽然说：让阿宁出国吧。
这句话惊得周梅抬头,丈夫后背的汗渍在洗得发白的衬衫上洇出深色地图,那是在建筑工地扛水泥袋落下的印记。
你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