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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宫宴上,宁王执壶斟酒的手突然颤抖。林昭隔着舞姬翻飞的水袖,看见丞相侄儿尾指轻弹,一撮赭色粉末落入琉璃盏。长公主的鎏金护甲就在这时掐进他手背,在皮肉上刻出月牙状血痕。她的唇语比烛火更飘忽：子时三刻,太庙石兽。
穿过暗巷时,铁栅坠落的轰鸣惊起夜枭。生铁栅栏雕着螭龙逐日纹,锁孔形如缺月——正是他玉佩的轮廓。三个蒙面人从檐角跃下,手中弩机镶着西域猫眼石,扳机护环刻有兵部监造的年号。交出凤印！为首者的呵斥带着潮州口音,这是东海盐商惯用的官话腔调。
林昭反手甩出玄色披风,箭矢穿透织物的刹那,玉佩撞上铁栅迸出幽蓝火星。一点星火溅在刺客衣摆,磷火忽地窜起,照亮其腰间悬着的青铜盐引——漕运特许四个篆字在火焰中扭曲如蛇。当他割开最后一名刺客的咽喉时,摘星楼的烈焰已吞没半片夜空,焦糊味里混着龙涎香的余韵。
秘道石壁渗出冰水,长公主散落的发丝间缠着金丝蜜蜡。她将半枚血玉扣进林昭的玉佩,玉璧相合时发出编钟般的清鸣。母妃剖心取玉那夜,钦天监说荧惑守心...她的指尖划过玉佩内侧的沟壑,暗红血渍在纹路中蜿蜒成卦象,记住,螭龙泣血时,从震位入地宫。
追兵的铁靴声逼近,秘道突然震颤。石壁翻转露出九连弩机,机关枢纽处的凹槽与玉佩严丝合缝。林昭揽住公主跃入冰河前,最后瞥见墙缝里卡着半片金箔——那是丞相府除夕宴的请柬残页。
河水裹着冰碴灌入铠甲,对岸崖顶却有一点冷光闪烁。西洋千里镜的琉璃镜片将月光聚成银针,镜筒螭龙纹的逆鳞处,血玉雕就的龙睛正倒映着河中挣扎的二人。林昭在激流中握紧玉佩,断裂的铜芯刺破掌心——这痛楚与十年前父亲受刑时,他咬碎牙关的滋味毫无二致。
第五章
朔方鏖兵**
宇文拓将匕首插进沙盘时,烛焰突然爆出青芒。代表林昭的白玉俑倒映在他瞳孔里,俑身缠绕的七根银丝正对应北斗方位。用马粪造火药他碾碎斥候送来的硝石样本,粉末从指缝漏进青铜星晷的刻度槽,那便让他们尝尝星陨之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