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虾仁和猪肉都买吧。我把两袋肉馅放进车筐,朵朵爱吃虾仁,糖豆……糖豆得吃低敏的。涟漪同时开口,我们对视一眼,她耳尖微微发红,像沾了点饺子馅的朱砂。糖豆突然抓起货架上的胡萝卜,咯咯笑起来,涟漪伸手去拿,红绳手链滑到小臂,和我戴了十年的手表撞在一起。
包饺子时,朵朵把面粉抹在鼻尖,扮成小花猫。涟漪擀皮的手法和妻子如出一辙,手腕翻转间,面皮就成了边缘薄中间厚的圆。我捏的饺子歪歪扭扭,她笑着用指尖调整褶皱:姐夫,你这饺子像打了败仗的士兵。这话妻子也说过,那年除夕,她笑我包的饺子站都站不稳,最后全煮成了片汤。
锅里的水烧开时,涟漪不小心碰翻了醋瓶。她蹲在地上擦瓷砖,我看见她毛衣袖口磨出的毛球——那是妻子去年买的,她说米色显温柔。此刻涟漪的背影在蒸汽里模糊,我突然伸手抓住她手腕:以后别穿这件了,我给你买新的。
她猛地抬头,睫毛上沾着水汽。糖豆在婴儿椅上啊啊叫,伸手要抱。涟漪把孩子接过去,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头发:这件暖和,姐买的东西,我都舍不得扔。水蒸气氤氲了她的眼镜,我看不清她的眼神,却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像有什么东西在冰层下蠢蠢欲动。
深夜整理妻子的衣帽间,涟漪在最深处发现个毛线筐。里面堆着半团湖蓝色毛线,和枚织到一半的毛衣针——那是妻子给我织到一半的围巾,车祸那天还放在沙发上。涟漪拿起毛线针,指尖抚过未完成的纹路:姐说要织成海浪的样子,这样你冬天出海时,就像带着她的拥抱。
我接过毛线针,笨拙地续上针脚。湖蓝色毛线在指间游走,比记忆中更粗糙——原来妻子总说织错了,是因为妊娠反应让她手抖。涟漪坐在我旁边,用另根针起头:要不……给糖豆织顶帽子吧,他囟门还没长好。
我们的影子在台灯下交叠,像两棵并肩的树。涟漪的针脚细密整齐,我的却总打结,她便放下自己的帽子,过来帮我挑毛线。她的手指碰到我的,温度像春日溪水,清清凉凉。糖豆在婴儿床里睡熟了,月光透过纱窗,在毛线筐里撒下银霜。
姐夫,她忽然轻声说,你知道吗姐以前总说,你的手可巧了,能修玩具,能装书架,就是学不会织毛衣。我看着她手里的毛线针上下翻飞,想起妻子确实说过这话,那时她靠在我怀里,肚子里的糖豆正在踢腿。此刻涟漪的手腕上,红绳手链随着动作轻晃,水滴吊坠碰到我的手背,像句未说出口的话。
围巾织到一半时,朵朵把我们的合影摆到了客厅。那是去年国庆,妻子穿着碎花裙站在中间,我和涟漪分站两侧,像两棵守护花朵的树。涟漪指着照片笑:姐说这是‘全家福’,要洗出来放在糖豆的婴儿房。现在照片里的花朵谢了,两棵树却在风雨中长出新的枝叶,共同撑起一片天空。
凌晨两点,毛线筐里多出顶小熊帽子和半条围巾。涟漪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毛线针。我轻轻抽走她手中的针,给她盖上妻子的旧毛毯。月光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把星星,水滴吊坠贴着她锁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我突然想起妻子信里的话:涟漪,你总说姐夫是世上最好的人,现在换你替我去看他眼里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