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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猛地抬头,雨水顺着她下巴滑落。她怀里的糖豆突然伸手,抓住我垂在胸前的钥匙串,上面还挂着妻子的情侣钥匙扣。涟漪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枚褪色的小熊,低声说:对,永远都是。
雨越下越大,伞下的空间越来越挤。我的肩膀贴着涟漪的胳膊,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朵朵把自己的小围巾摘下来,非要给糖豆戴上,涟漪便蹲下来帮她系,红绳手链滑到手腕,和我腕间的手表撞在一起。远处传来卖糖炒栗子的香气,暖融融的,像谁在雨幕里点了盏灯。
回到家,涟漪的毛衣湿透了。她去换衣服时,我在客厅整理湿漉漉的书包,看见朵朵的画本掉出张画——两个大人牵着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大人穿着碎花裙,旁边写着我们的家。涟漪从卧室出来,穿着妻子的旧毛衣,领口露出红绳的一角,和画里的碎花裙在夕阳里交叠,竟像从未分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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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扣与毛线
冬至那天,我在玄关换鞋,听见厨房传来噗通一声。涟漪蹲在地上捡锅盖,围裙带子不知何时断了,松松垮在腰间。她抬头看我,发梢沾着面粉,像撒了把碎雪:姐夫,帮我递下抽屉里的针线盒
针线盒是妻子的陪嫁,红丝绒面已经磨得起球。我打开时,一枚银色纽扣滚出来——是我上周扯掉的衬衫扣。涟漪接过盒子,坐在餐桌旁穿针,阳光从她身后的窗棂漏进来,在毛线袜上织出格子光影。她的手指在扣眼间穿梭,动作熟稔得让人心惊,袖口滑落,露出和妻子同款的淡色疤痕。
姐以前总说,你的衬衫纽扣比糖豆掉得还勤。她忽然开口,针脚在蓝衬衫上缝出细密的线迹,有次你出差,她半夜起来给你缝备用扣,说‘要是在外面扣子掉了,别人该笑我家阿航没人疼’。
我喉咙发紧,想起行李箱里那件永远带着备用扣的衬衫。涟漪把缝好的衣服叠整齐,最上面放着枚小熊造型的布贴:这个缝在糖豆的外套上吧,他总扯领口。小熊的眼睛是两粒黑珠子,和妻子给朵朵做的布偶一模一样。
下午去超市买饺子馅,涟漪坚持要推购物车。她把糖豆放在座椅上,用围巾裹紧,自己俯身挑韭菜,后颈的碎发扫过衣领。我突然想起妻子怀孕时也是这样,对着蔬菜区嘟囔哪种更有营养,此刻涟漪的侧脸与记忆重叠,连挑眉的弧度都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