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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妇抱着蓝婴冲进染坊时,星云布正好完成最后一次晾晒。婴儿瞳孔里的苏宇影像突然蒸发,虹膜浮现宋柔母亲刺绣的潮汐图。当情妇试图用钻石项链讨好宋柔,蓝草突然射出藤蔓,将珠宝改造成接生婆的银剪刀。
正午钟声响起刹那,所有染布同时离地。三百匹素绸在楼宇间穿梭,将城市包裹成巨型蚕茧。宋柔站在茧房顶端,看见十七岁的自己从高考考场奔出,手里攥着的不是准考证而是蓝草种子。
苏宇在茧丝中窒息前,西装内袋飘出张泛黄纸片——正是宋柔当年剪碎的录取通知书。碎纸被蓝草汁液重新装裱,数学考卷的空白处写满染剂配方,作文题目变成《论青铜子宫的诞生》。
当救援队锯开蚕茧时,发现所有被困者都呈现子宫形态蜷缩。宋柔的银梭插在市中心广场,尖端生长出DNA双螺旋结构的蓝草,每对碱基都刻着被典当女性的生辰八字。
冬至日落时分,宋柔在染缸底摸到母亲遗留的铜匣。打开是面破碎的菱花镜,每块碎片映着不同世代的自己：缠足的、剪发的、穿职业装的、举纺织梭的。当她把镜子拼回原形,里面却照出苏宇在产房抱头痛哭的模样——男人腹部长出青铜子宫,正经历量子级分娩阵痛。
星云布在午夜自动坠落。人们清晨醒来时,发现所有建筑外墙印着蓝染的女性染色体图谱。永大电梯更名凤仪纺织厂,测试井里长出的蓝草正在净化地下水,根须间缠着情妇遗弃的施华洛世奇水钻。
宋柔在冬至日出那刻终于流泪。不是悲伤,是蓝草汁液在虹膜结晶,将二十年婚姻折射成光谱里的囚徒困境。她对着染坊西墙举起银梭,三百个时空的晨光同时穿透身体,在青石板上投下完整的染色体投影。
从此每当梅雨来临,城市地下就传来纺织机的嗡鸣。有人说那是永大电梯的幽灵系统,但孕妇们胎动时分明看见,脐带正连接着地底摇曳的蓝草森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