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4/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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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的薄荷糖盒在口袋里发烫。小满想起他送她们来医院时的模样：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袖口的疤痕被桑桑涂成了蓝色,像朵终于绽放的矢车菊。我在楼下等你们。他说这话时,目光始终不敢看向走廊尽头的铁门。

铁门后的实验室落满灰尘。实验台上摆着无数玻璃罐,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粉末——钴蓝色代表平静,镉红色代表愤怒,钛白色代表麻木。小满的指尖划过标签,突然想起桑桑母亲镯子缝里的存储卡,里面的实验数据正是用这些颜色编码的。

晚晴医生的研究笔记。陆沉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手里攥着从档案室偷来的文件,她想证明情绪可以被转化,而不是被提取...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但他们用桑桑做实验,说她的自闭症能产生最纯净的黑暗能量。

桑桑突然指着墙角的留声机。小满转动曲柄,老旧的唱片发出兹兹声,接着传出母亲的声音：桑桑的情绪波动能激活系统,但陆沉妻子的实验已经失控了...如果我出事,记得去天台找蓝蝴蝶...

录音戛然而止。小满转身时,看见桑桑正在用蓝笔在陆沉的疤痕上画星星,每一笔都避开结痂的部分,像在修补破碎的瓷器。陆沉的睫毛剧烈颤抖,却始终没躲开女儿的触碰,直到桑桑突然抱住他,脸埋进他西装前襟：爸爸...不疼。

蓝色光粒从小满掌心涌出,这次没有混进黑色荆棘。系统日记本自动翻开,母亲的字迹在纸页上流淌：**真正的修复不是掩盖伤口,而是让阳光照进裂缝。**

小满这才注意到,日记本的纸张材质和实验室的记录册一模一样,扉页的1999正是母亲开始研究的年份。

看。陆沉突然指着窗外。暴雨后的天空出现双彩虹,桑桑的眼睛里映着七彩光晕,她松开父亲,跑到窗边伸出手,仿佛想抓住某道颜色。陆沉的手指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又迅速缩回,直到桑桑主动握住他的手,把彩虹糖塞进他掌心。

实验室的抽屉突然自动打开。里面躺着母亲的蓝蝴蝶吊坠,旁边是张泛黄的合影：年轻的陆沉和母亲站在天台上,两人都戴着同款吊坠,身后是正在施工的玻璃幕墙——那是小满公司正在翻新的旧楼。

天台...小满喃喃自语,突然想起母亲录音里的话。她掏出钢笔,笔尖的摄像头开始自动播放2018年5月12日的片段：母亲在天台上和黑风衣男人争执,男人摘下帽子,露出左眉角的疤痕——和陆沉办公柜里那张照片上的男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