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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载导航在荒郊公路上发出刺耳的警告,屏幕上的红线在雪夜中蜿蜒成一道断裂的星座。陆沉的腕表指针停在23:59,车灯照亮的积雪映出我们交错的影子,像两颗在黑暗中摸索的行星。
废弃观测台比想象中更寂静。锈迹斑斑的铁门在风雪中发出呜咽,门缝里渗出潮湿的霉味。我摸到冰凉的金属把手时,陆沉突然按住我的手——他的指尖带着咖啡渍的余温,腕表星座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三年前,我在这里最后一次观测流星雨。他转动钥匙的动作像解开一道古老的密码,门轴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那夜的星光,本该照亮一些不该熄灭的东西。
观测台内部如同被时间冻结的实验室。老式望远镜的镜筒结满霜花,控制台堆着泛黄的观测日志,封面上用钢笔写着XX21流星雨特别记录。陆沉的钢笔在掌心转动,与日志上的字迹形成诡异的呼应。
XX21...我翻动日志,页面间夹着照片——雪夜中的广告牌,霓虹光晕里站着一名女子,背影与我照片中的角度完全相同。她仰头望着虚空,手中咖啡杯的虹光在胶片上凝固成一道裂痕。
陆沉沉默地拆开控制台侧面的暗格,一枚老式存储卡躺在陈年的咖啡渍中。当年删除的数据,总有人想留住。他将卡插入读卡器,屏幕突然迸出雪花般的乱码,但某个瞬间,北斗七星的轮廓在乱码中一闪而过。
我注意到控制台角落有一本日记,封面贴着一枚褪色的广告贴纸,正是星辰广告的标志。翻开页页,字迹从凌厉逐渐变得颤抖：12月21日,观测数据异常波动...用户反馈出现无法解析的情感峰值。1月3日,项目终止。她的咖啡杯摔碎了,虹光溅在雪地上像打翻的银河...
她是谁我指向日记中反复出现的她,陆沉的钢笔突然顿住,墨水在纸上晕开一朵漆黑的云。他望向窗外漆黑的星空,声音被风雪切割成碎片：一个不该被数据埋没的女孩。
观测台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车灯刺破雪幕的光束。陆沉迅速拔掉存储卡,但屏幕已定格在某个坐标点上——北纬30°27',经度偏移值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追光者的脚步声在铁门外轰鸣,他拉起我冲向逃生通道,腕表碰撞声在管道中回荡如流星坠落的轨迹。
我们在积雪覆盖的后山跌跌撞撞,陆沉的衬衫袖口咖啡渍在雪地上拖出一道猩红的痕迹。直到确认追光者远去,他才在悬崖边停下,喘息声与风雪混成一片混沌的噪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