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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腕表停在8:59
凌晨三点,办公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第27版修改方案,眼睛酸涩得像被砂纸打磨过。腕表指针固执地卡在8:59的位置——这块表从入职第一天起就总在关键时刻停摆,仿佛命运在提醒我：星辰广告公司的时间流速,与人间不同。
黑眼圈在粉底下泛着青灰色,红血丝爬满眼球。风尚品牌提案的截止日期像一块烧红的铁,烙在明天上午九点的会议议程上。这是入职三个月以来,我第一次独立负责的项目。总监陆沉的名字在客户反馈栏里被反复提及,他要求颠覆性创意的批注像一根刺,扎进我所有修改方案的心脏位置。
叮——电梯门突然打开,金属反光映出陆沉的身影。他总穿深灰色西装,袖口永远熨得锋利,钢笔在指间旋转的姿态像一柄银色匕首。我慌忙按下保存键,纸张被他抽走的瞬间,听见一声细微的撕裂。
林夏。他的声音像冰块撞击玻璃杯,第27版你是在用数量掩盖思维的贫瘠。
钢笔尖戳破方案纸页,墨迹在数据可视化图表的字样上绽开一朵黑花。风尚品牌的核心是艺术与商业的交融,你却用Excel表格堆砌出工业废墟。他抽走我藏在桌角的咖啡杯,冷萃液体在杯壁凝成水珠,喝这种东西提神难怪灵感像脱水玫瑰。
我攥紧手心渗出的冷汗,指甲掐进掌心。入职培训时,导师说陆沉是业界最锋利的刀刃,但没人告诉我他的刀刃会先对准自己人。同事们的窃语在记忆里复苏：听说他亲手否决过三个新人的方案,直接劝退。那个‘星光计划’失败后,他就变成活火山了。
重新做。他将方案甩回桌面,钢笔在纸页边缘划出一道裂痕,但这次,允许你用预算中的‘风险创意’。条件是你必须全程跟随我——像影子一样。
会议室白炽灯刺得我眼眶发疼,陆沉的椅背在视线里投下阴影。腕表依然停在8:59,而我终于看清他腕表内侧的纹路：十二星座符号在金属表盘上蜿蜒,像被冻结的银河。
那天之后,茶水间的微波炉成了我的噩梦。陆沉总在深夜出现,加热一份不知哪来的冷萃咖啡,杯壁水珠凝成他说的压力结晶。我抱着新修改的方案靠近时,他忽然将咖啡递过来：喝这个,比速溶的咖啡渣有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