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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半天才回答:草长在哪里都能活着,一冬天被埋在雪里,春天又出来了。我们是不是也能像它们那样啊
母亲愣了一下,抬手摸摸我的头,没有再说什么。
父亲是个很严肃的人。他不喜欢笑,说话声音很重,像铁轨敲在一起的声音。他很少夸我。小时候我学骑自行车,摔了好几次,他就站在远远的地方,说:男子汉得自己爬起来。
我最喜欢的,是父亲下夜班回来,给我带些火车上剩下的报纸和零嘴。那报纸上有全国各地的新闻,有一回,我看到一个乐队在北京开演唱会,照片里的男主唱头发很长,正举着吉他在台上吼。我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觉得又奇怪又新鲜。
父亲看到我盯着那张照片发呆,走过来说:你喜欢这个
我点头。他笑了一下,眼里有点不屑。玩这些的都是城里人,咱们小地方孩子,还是得踏实。
但他并没有阻止我。我心里明白,父亲也有他羡慕的东西——只是生活逼着他把什么都收起来了。
有一年,父亲拉回家一台录音机。是他在货车上捡的,外壳破了一个角,磁带舱时灵时不灵。母亲一见这东西,先是皱眉头,然后还是帮父亲把它擦干净、插上电源。
父亲找了半天,翻出一盒老磁带,放进去。录音机嘶啦啦地响了一阵子,突然爆出一串不太准的吉他声。一个男人唱: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歌词有点模糊,像有人在远处喊话。
我坐在小板凳上,脑袋贴着录音机的铁网罩,听那声音一遍一遍地转。我觉得那不是唱歌,更像是在倾诉,嗓子里有股子倔劲儿,好像在和谁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