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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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出水质检测原始数据,在铅含量异常的时间点旁画了圈,每个圈都对应着母亲笔记本里的河神祭祀记录。当笔尖划过1993年端午时,窗外的运河突然传来巨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从河底翻起。

暴雨稍歇,林秋再次来到渡口。月光照亮河面,蓝藻已退去,唯有中央位置泛着诡异的平静。她打开手电筒,光柱里漂着片褪色的红绸,正是照片里母亲系在祭船上的那种。

红绸下方,河底的祭碑再次浮现,这次她看清了碑文最下方的小字：受祭者林月白,以声为誓,代夫禁言。林月白,是母亲的名字。

玉佩在掌心剧烈发烫,林秋突然听见运河深处传来模糊的呜咽,像是有人在水下哼唱三十年前的祭祀谣。她的喉咙发紧,那句开口者,沉河底的咒文突然有了新的注解——或许不是禁止开口,而是开口者将永远沉入河底,成为河神的祭品。

远处的巷弄传来犬吠,沉玉巷的石板路上,一个戴斗笠的身影正缓缓走来,手中的灯笼映出半张脸,皮肤下隐约可见蓝色的血管,像极了河底那些会发光的蓝藻。

林秋握紧玉佩,指甲陷入掌心。她知道,这场跨越三十年的祭祀,从来不是文旅公司的商业噱头,而是河神对污染者的无声审判。而她手中的禁言玉佩,既是母亲留下的护身符,也是打开沉玉巷三十年禁言令的钥匙。

暴雨再次落下,打在运河水面,激起无数细碎的光斑。祭碑在水中时隐时现,父亲的名字与母亲的名字并列其上,像极了两艘永远无法靠岸的船,载着沉玉巷的秘密,在时光的长河里漂浮。

这一晚,林秋在母亲的笔记本里发现了更惊人的秘密：1993年的污染事故后,父亲曾参与过三次河神祭祀,每次祭祀都伴随着水质的短暂好转。而最后一次祭祀的记录停在端午前夜,旁边画着个破碎的玉佩,裂痕走向与她手中的玉佩分毫不差。

当晨雾笼罩沉玉巷时,林秋站在老宅的天井里,看着昨夜捡回的纸船零件在晨光中分解。船底的母亲工牌编号突然浮现出荧光,与检测仪上的重金属分布地图完全吻合——每个编号对应着运河污染最严重的区域。

她摸出手机,给省环保厅发去加密邮件,附件是母亲的笔记本扫描件、祭碑照片,以及凌晨三点检测到的异常生物电信号数据。点击发送的瞬间,玉佩再次发烫,这次她听见了清晰的低语：你来晚了,禁言令已经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