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4/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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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言令的终章
2023年端午正午,沉玉渡渡口的祭船残骸被阳光晒得发白。林秋蹲在船底的沉木旁,手中的试剂瓶里装着调配好的EDTA二钠溶液——这种能螯合重金属的药剂,与沉木中的铅晶体产生了奇妙的共振,木头上的咒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秋姐,光谱分析显示,沉木中的铅含量下降了67%。小陈举着便携式质谱仪,镜片上蒙着层白雾,而且这些沉木的年轮里,居然嵌着当年的污染数据,就像树木自己记下了所有谎言。林秋点头,父亲日记里的沉木吸附重金属终于得到了科学验证,只是当年的实验被污染异化为河神传说。
祭祀台的砖缝里,最后几簇蓝藻正在褪去荧光,露出底下的青砖本色。林秋将母亲的玉佩碎片按在砖缝,玉佩突然发出微光,砖面浮现出1993年的水质数据——那是母亲冒死记录的真实排污量,比官方报告多出三倍。
原来禁言玉佩的裂痕,对应的是运河的污染河段。小满蹲在她身边,脖子上的半块玉佩与砖面的光斑完美契合,妈妈说,每道裂痕都是河神咬下的牙印,直到遇见真实的数据,牙齿才会脱落。少女的指尖划过砖面,蓝藻应声化作清水,在石缝里汇成微型运河。
午后,省厅的河道清淤船开进沉玉巷。当挖泥机捞出祭船基座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基座下方的河床上,铅晶体竟自然排列成禁言咒文的形状,而中心位置,躺着七块完整的玉佩,每块都刻着当年污染者的名字,却被新生的水草温柔包裹。
这是重金属的自我净化。林秋指着显微镜下的铅晶体,它们吸收了三十年的污染数据,现在正以咒文的形态沉淀。她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河底的沉木会记住所有真相,就像年轮记住阳光与风雨。
王老板的审讯视频在此时传来,他供认了三十年前篡改检测报告、伪造河神传说掩盖排污的罪行：陈永年想公开数据,我们就说他被河神带走了……视频里,他脖子上的玉佩勒痕清晰可见,那是河神对谎言的最后惩罚。
暮色四合时,林秋带着小满来到运河最深处。潜水灯的光束中,三十年前的沉尸骸骨已化作铅晶体雕塑,父亲的骸骨怀抱着檀木盒,里面装着母亲的工作日志和未寄出的水质报告。他用自己的身体当最后一道滤芯。林秋的声音在水下回荡,铅晶体包裹着骸骨,就像给污染上了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