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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小凡被保姆接走后,顾佳留在病房守夜。穆易在止痛药的作用下睡着了,眉头却还微微皱着。顾佳轻轻抚平那道褶皱,想起医生说的话：他现在全靠意志力撑着,大概是在等什么...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穆易的脸上。顾佳突然明白了他在等什么——等小凡期末考试结束,等她把画廊的夏季展览安排好,等确保她和孩子的生活不会因他的离开而混乱。
这个傻子,连死亡都要安排得妥妥当当。
顾佳俯身,轻轻吻了吻穆易的额头。他的皮肤有种病态的热度,像即将燃尽的炭火。八年来,她第一次允许自己承认,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早已在她心里筑了巢,而她对他的了解却少得可怜。
窗外,一轮满月悬在夜空。顾佳想起穆易曾说过,他最喜欢满月,因为月光公平地照耀每一个人,不问值不值得。就像他的爱,不求回报,不问结果,只是安静地存在着,如同空气。
她握紧穆易的手,在心里做了个决定。无论还剩多少时间,她都要让这个男人知道,他的爱从来不是单向的付出,而是一场迟来的双向奔赴。
7
梅雨季的清晨,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青草味。顾佳推开穆易书房的门,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马纹般的光影。这是穆易住院的第十五天,医生说他随时可能再次大出血,她决定把他的一些必需品带到医院。
书房整洁得像间样板房,每本书都按高度排列,笔筒里的钢笔朝着同一方向。顾佳拉开第一个抽屉,里面整齐地放着各种证件。她找到穆易的医保卡,下面压着一本棕皮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顾佳的手指微微发抖。页面上方写着顾佳观察记录,日期是八年前他们结婚的那天。下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她的生活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