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9/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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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就是在这片混沌中闯进来的。他警用雨衣下摆滴着水,怀里紧抱的保温桶渗出韭菜香,紫荆花瓣粘在白发间宛如另类勋章。老周突然抄起防暴叉指向天花板:陆老头!来认领你家崽子写的废话文学!
两个老警察头碰头研究奶茶店监控时,紫外线灯在他们脸上投下青紫光影。父亲指尖点在屏幕反光处:看这个外卖员接单姿势,左手托餐盒底,右手食指悬空——二十年前永丰巷劫匪握枪的肌肉记忆。
老周猛拍大腿,震得案头物证袋里的薄荷糖纸簌簌作响:难怪冷藏车里有这个!他扯开衬衫露出左腹枪伤,蜈蚣似的疤痕在日光灯下泛着油光,八八年追那孙子,这枪子儿擦着脾脏过去...
突如其来的警铃像把利刃劈开记忆。父亲和老周同时弹起撞到额头,两张布满皱纹的脸在警报红光中忽明忽暗。指挥中心通报西郊物流园有会说话的尸体,老王抄起防暴叉往外冲,叉尖上还粘着林小满早晨送来的韭菜饺子。
暴雨中的12号仓库如同巨兽腹腔,我们踹开铁门时,老式录音机正循环播放《兰花草》。二十七个银色冰柜在应急灯下森然列队,每个柜门都贴着奶茶店被害人的照片——那些笑颜在冷凝水汽中模糊成一片泪光。
冷藏车发动机余温四十二度。父亲趴在地上听动静,耳廓紧贴水泥地,凶手还在...他的警裤膝盖处磨出两个对称的破洞,露出年轻时追捕毒枭留下的弹孔旧疤。
老周突然扯开嗓子吼起《便衣警察》,荒腔走板的歌声震得顶棚铁皮哗哗作响。在峥嵘岁月何惧风流那句,东南角传来一声咳嗽——声纹图谱在便携终端上跳动,与奶茶店监控里外卖员清嗓的波形完美重叠。
当防暴叉卡住通风管道时,我闻到熟悉的薄荷糖味。嫌疑人挣扎着跌落,运动鞋底甩出的紫荆花瓣在强光下翩跹如蝶。父亲突然按住老周上铐的手:等等,他腰间皮下...
手术刀般的闪电劈开夜幕,照见嫌疑人后腰微微隆起的异物。陈姐戴着橡胶手套轻轻按压:是存储器,看这植入手法...她的解剖剪在雨幕中划出银色弧线,至少埋了五年。
庆功宴摆在老周媳妇的平安羊肉馆。三十八度的闷热夜里,空调外机与隔壁五金店的电钻合奏荒诞交响曲。林小满把绿豆汤倒进老周的搪瓷缸时,防爆玻璃突然映出烟花——是老王用辣椒水喷雾点了二踢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