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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离岸的船
梅雨季节的上海,空气黏腻得像化不开的焦糖。林夏攥着星耀科技的入职通知书,在写字楼旋转门前驻足。玻璃幕墙倒映出她单薄的身影——深蓝色职业套装是特意网购的,裙摆处还留着熨烫的折痕。作为普通二本院校毕业的应届生,能从三千份简历中脱颖而出进入这家互联网大厂,她既兴奋又忐忑。
电梯攀升至28层,前台香奈儿五号的气息混着打印机的油墨味扑面而来。林夏人事部主管扶了扶金丝眼镜,你被分到跨境电商事业部,直接向陈叙白经理汇报。穿过开放式办公区时,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让林夏想起老家码头的潮水,工位隔板上贴满的便利贴和进度表,像极了暴雨前低飞的蜻蜓。
推开会议室门的瞬间,投影仪蓝光正巧扫过主位男人的侧脸。陈叙白穿着深灰色西装,袖口别着银色袖扣,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触控屏上滑动：东南亚市场第三季度GMV必须增长40%,每个运营方案都要做到数据可追踪......他突然抬头,目光如鹰隼般掠过众人,最终落在林夏身上,新同事自我介绍下。
我......我叫林夏,负责内容运营。她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单薄,耳尖泛起红晕。陈叙白轻轻颔首,继续讲解季度规划,磁性的嗓音裹着淡淡的雪松香水味,在空调冷气里若隐若现。
午休时,同组的前辈苏蔓递来杯美式：别被陈总吓到,他就是对数据太执着。她压低声音,听说他在亚马逊工作时,三个月就把北美站的退货率降低了12个百分点。林夏望着茶水间玻璃倒影里正在打电话的陈叙白,他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冷白的脖颈,无名指上的银戒在阳光下一闪而过。
入职第一周,林夏几乎住在公司。凌晨两点的办公室,她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PV、UV数据,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陈叙白倚着门框,手里握着保温杯：新做的活动页面跳出率过高,他指了指热力图上的红色区域,试试把CTA按钮换成明黄色,符合东南亚用户的色彩偏好。
林夏慌忙修改代码,余光瞥见陈叙白站在身后,西装下摆蹭到她的椅边。修改完成后,数据果然有了明显改善。不错。他放下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几个专业数据网站的地址,明天早会前整理份竞品分析报告。转身时,衣角带起的风里混着淡淡的烟味。
地铁末班车的玻璃映出林夏疲惫的脸,手机突然震动。陈叙白发来消息：到家后报平安。她盯着对话框里的光标闪烁良久,最终只回了个好。窗外隧道的光影掠过,像极了她此刻起伏不定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