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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救护车完成第七次自我嵌套时,车窗突然降下。年轻时的母亲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正在给副驾驶座上的我喂食胶囊。那个我的太阳穴处伸出熟悉的神经突触,末端连接着车载面包机里旋转的法棍。
该注射第三阶段药剂了。副驾驶传来父亲的声音。我惊恐地发现他正从后视镜里凝视我,镜面反射出的却是舅舅的面孔。更诡异的是,当救护车顶灯扫过路面时,沥青表面浮现出无数家族成员的瞳孔切片,每个虹膜里都蠕动着双蛇法棍的纹样。
我转身狂奔,却在迈出第三步时坠入路面突然出现的虫洞。失重感持续了整整七次心跳,当视野重新清晰时,我正站在自家院子的榕树下。那辆救护车安静地停在车库前,引擎盖上积满的落叶组成一串二进制代码——翻译过来是母亲入院日期：2002年9月17日。
2.2
海海舅舅的潮汐场
咸腥味比人影更早抵达。舅舅从浪花凝结的传送门里踏出时,左手掌纹正泛起退潮般的银光。我注意到他的虹膜呈现出奇异的分形结构,像是把整个海岸线微缩在了瞳孔里。
小槿,回家吧。他摊开的掌心浮现出贝加尔湖的深水压强值。当我们的手指相触时,皮肤接触面突然传来涨潮的轰鸣——他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浓缩的海水。
鱼湫从阴影里现身的刹那,我的甲状腺突然开始分泌过量激素。这个自称海洋生物学家的女人,脖颈处闪烁着和我母亲相同的条形码。当她开口时,声波在空气中凝结成磷虾群的形态：潮位阈值又提升了,这次月圆之夜可能需要双重锚定。
舅舅的叹息掀起微型风暴。他撩起衬衫下摆,露出肋间手术疤痕——那分明是海岸线等高线图的立体投影。你母亲昨夜发生了47%的骨骼流体化,他用浪涌声调说着,餐桌上的卤水不仅是调味品。
我猛然想起昨夜母亲喂我的那碗面。汤底沉淀的黑色结晶,此刻回忆起来竟与实验室里提取记忆的蒸馏液完全相同。鱼湫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她的指尖长出鮟鱇鱼触须探入我的耳道：听,家族女性共有的潮声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