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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太太,电梯到了。我抢先走出电梯,不想再听下去。有些话,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走出大厦,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手机震动,是医院发来的消息,父亲的复查结果很好,各项指标都在好转。我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突然觉得心里的阴霾正在一点点消散。
深秋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肩头时,我正站在云鼎大厦的旋转门外。玻璃幕墙映出我的身影,米色风衣下摆被穿堂风掀起,恍惚间竟与五年前那个抱着文件夹在冷风中瑟缩的女孩重叠。大厦顶端的鎏金LOGO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曾经无数次仰望的地方,如今成了城市天际线里最寻常的存在。
电梯间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财经新闻,顾沉舟棱角分明的侧脸突然出现在画面里。他正出席云鼎集团与海外科技公司的签约仪式,深色西装熨帖地勾勒出挺拔身形,腕间的腕表泛着冷光。镜头扫过台下,苏晴坐在贵宾席首位,珍珠耳坠随着她温柔的笑容轻轻晃动,无名指上的钻戒折射出璀璨光芒。弹幕在屏幕下方快速滚动：顾总夫妇又撒狗粮了商业联姻天花板,我伸手按灭手机屏幕,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
咖啡店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我翻开新公司的项目计划书。从助理到项目经理,这三年的每一步都走得扎实。记得初来面试时,HR指着我简历上云鼎集团前员工的经历欲言又止,是部门总监力排众议：能从顾沉舟手下全身而退的人,能力不会差。此刻看着电脑里逐渐成型的市场分析报告,忽然想起顾沉舟批改文件时总会用红笔划出所有冗余语句,说商业世界不需要抒情。
暴雨突至的傍晚,我在写字楼车库撞见了他的迈巴赫。车灯划破雨幕的瞬间,副驾驶座的苏晴正在往保温杯里倒燕窝,氤氲的热气与她鬓边的栀子花香融在一起。车窗降下一半,顾沉舟的目光隔着雨帘与我相撞,那双曾让我在深夜会议中屏住呼吸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商场精英特有的疏离。陈小姐,好久不见。他的声音像经过精密校准的仪器,我笑着点头,高跟鞋踩过水洼的声音清脆利落。
平安夜加班到凌晨,项目组的小姑娘们举着香槟冲进办公室。彩灯在天花板上织成星河,策划部小王红着脸递来手工饼干,市场部总监变魔术般掏出演唱会门票。我忽然想起在云鼎的最后一个冬天,独自在茶水间啃冷掉的三明治,玻璃幕墙外的城市霓虹闪烁,顾沉舟的办公室永远亮着灯,却照不进我心里的角落。
春樱盛开时,我在客户公司遇见当年的同事。她捧着咖啡八卦：听说顾总现在准时下班,周末还陪苏小姐逛美术馆。樱花花瓣落在她的笔记本上,我望着窗外盛放的花树,忽然想起顾沉舟说过最动人的话,是在凌晨三点的会议室：这份方案重做,明天早上我要看到结果。那时的我以为这是温柔,后来才明白,有些相遇不过是职场剧本里的临时台词。
街角新开的甜品店飘来焦糖香气,我驻足看着橱窗里造型精美的巧克力礼盒。深褐色的包装纸上印着烫金小字：每一口都是未知的惊喜。玻璃倒影里,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正踮脚指着礼盒,妈妈笑着将它放进购物篮。暮色渐浓,我裹紧外套继续前行,风里有玉兰的清甜。或许正如那块巧克力,生活的滋味总要亲自品尝,那些未说出口的遗憾、戛然而止的故事,终将在岁月里酿成回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