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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机接触水幕的刹那,储存卡迸发出蓝白色电弧。取景器里的画面开始吞噬现实——金丝猴变成青铜齿轮,瀑布凝成水银轴承,我拍摄过的每一处山景都在重组为巨大机械的零件。阿青的玉簪突然刺入水幕,翡翠枝叶顺着水纹疯长,将七十二峪影像缝合成完整的山脉经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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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巨变
暗河在我们脚下沸腾,岩浆沿着发光孢子的轨迹蜿蜒,在地面蚀刻出《山海经》记载的云纹。盗猎者融化的血肉青铜树突然发出尖啸,树冠上睁开三十六只琥珀色眼睛,与我在云层后见过的瞳孔一模一样。
山灵在通过他们的眼睛重生。阿青的汉服化作流萤,露出贴身鳞甲,那些青玉般的甲片竟与金丝猴毛色纹理相通。她抓住我衣领跃入岩浆,灼热感却变成刺骨的冰凉——我们正在穿过山体的记忆层,岩壁上浮动着手持青铜矩的古人虚影。
地脉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直径千米的青铜浑天仪悬浮在熔岩湖上,十二根锁链穿透山体连接秦岭群峰。盗猎者安装的银灰装置正在污染中央齿轮,五色石在齿轮间增殖出肉瘤状结晶体。我的相机不受控制地拍摄,每声快门都令浑天仪某个部件恢复运转。
阿青突然将我推向东侧锁链：北斗第七星叫摇光,对应惊门位！我抓住烫红的锁链攀爬,发现链环内壁刻满甲骨文。当相机闪光灯照亮某个川字铭文时,整条锁链突然将我甩向浑天仪核心。
在失重状态下,我看到了秦岭的真相——每座山峰都是活着的生态引擎,森林是散热鳍片,动物是润滑剂,瀑布是冷却系统。而盗猎者用五色石制造的结晶,正在将这座运转了八千年的有机机械改造成杀戮兵器。
相机屏幕突然显示404错误,接着跳出从未见过的拍摄模式：【女娲补天协议已激活】。阿青的呐喊从遥远的光年外传来：按下快门就是抟土造人！
我最后一次按下快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