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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斑在墙皮上爬成蛛网,三丫后脖颈粘着稻草屑醒来时,先闻到的是腌菜缸的沤臭味。铁门吱呀裂开条缝,铝盆哐当砸在她脚边,烂菜叶混着鸭架骨溅出酸汤。新来的做午饭！看守的吼声带着宿醉的沙哑,门缝外闪过半截纹着貔貅的胳膊。
三丫的指甲抠进白菜帮,直播间用的珍珠发卡早被摸走了。腌冬瓜的陶缸结着盐霜,她舀卤水时瞥见缸底沉淀的八角茴香——跟她姥姥渍酸菜的土法一个路数。铁锅架在砖灶上,东北话混着扬州骂街：败家玩意儿,好端端的鸭架子拿糖醋糟蹋！
看守踹门进来时,三丫正抡着铁勺敲锅沿。冻豆腐吸饱了腌笃鲜的汤汁,在沸水里胀成云朵。大哥尝尝俺们那旮瘩的乱炖她舀起滚烫的汤往对方搪瓷缸里泼,油星子在对方手背烫出个水泡,可得趁热乎,凉了窜稀！
貔貅纹身嚼着鸭软骨愣是没吐渣,直播间偷偷开机的震动从胸罩钢圈传来。三丫假意添柴,把鸭胫骨塞进灶灰。当第三根骨头藏进墙砖缝时,看守的呼噜声已经比鼓风机还响。手机镜头扫过水渍未干的水泥地,汤锅倒扣的瞬间,油汤顺着砖缝淌成个瘦西湖的轮廓。
直播带货农家乐咯！三丫的嗓门震落梁上灰,镜头里晃过墙角鸭骨摆的32.39。看守夺手机时她顺势把铁勺甩向窗外,惊起的野鸭群掠过生锈的卫星锅,弹幕里风景真好的留言刷得比鸭蹼划水还快。
帅家灶台前,帅母的龙头拐杖把青砖地戳得火星直迸。匿名信上的剪报字是从《扬州日报》撕的,标题协警失踪的剪口还粘着卤汁。帅当的雕花刀插在砧板上直颤,刀刃映出窗外两个盯梢的鸭舌帽,跟运河边比划暗号的那对活像双胞胎。
夜幕降临时,三丫在霉米堆里摸到半包十三香。看守的鼾声里掺进电流杂音,通风管突然滚下个矿泉水瓶。瓶身用鸭油画着三套鸭纹样,瓶底粘着的硫酸纸碎片,跟她从火盆抢的规划图缺口严丝合缝。
远处传来混凝土搅拌车的轰鸣,三丫用鸭骨尖在砖墙上刻第8道竖线。直播间突然自动开启夜视模式,绿幽幽的画面里,她背后通风管的阴影缓缓凸起个人形。点赞数卡在8888时,系统提示淮左名都赠送了十口虚拟棺材。
第六章·庖丁解局
董劲松踹开铁皮门的瞬间,扬州炒饭的焦香混着混凝土粉尘扑进鼻腔。空厂房里十二台显示器还亮着传销课件,PPT上的金字塔结构图被警用手电照得鬼气森森。三丫的直播支架！新来的实习警员指着横梁,那上面缠着的数据线还在往下滴卤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