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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她终于按下回拨键。听筒里传来《月光》第三乐章,那是他专门为艺考改编的版本。琴声戛然而止,江逾白喘息着说：我在琴房等你。
大雨冲刷着自行车棚的铁皮顶,初夏把录取通知书塞进碎纸机。碎屑落在父亲透析机的导管上,像一场苍白的雪。手机最后一次震动,是江逾白的短信：我在十字路口等你到天亮。
她不知道那天少年抱着玫瑰冲出琴房,不知道飞驰的卡车如何碾碎《月光》的最后一个音符。就像江逾白永远不会知道,那晚急诊科最里面的床位,蜷缩着高烧40度的女孩,手里攥着被血浸透的艺考报名表。
第三章
康复科的水疗室泛着淡蓝的光,江逾白浸在37℃恒温池中,右臂肌肉在超声波刺激下微微抽搐。初夏隔着观察窗记录数据,笔尖突然顿住——水面倒影里,男人的左手正无意识地敲击池壁,那是《月光》第三乐章的节奏型。
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江逾白的声音混着水波震颤传来。他举起左腕,红绳铃铛在水雾中泛着铜绿,当年你说铃铛响到第一百声时,就会告诉我秘密。
初夏的钢笔在评估表上洇出墨点。父亲昨夜第13次病危通知还压在护士站抽屉里,而江逾白床头的会诊记录显示,他正在拒绝安装智能义肢。
江先生该进行镜像治疗了。她推来神经反馈训练仪,显示屏亮起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江逾白残缺的右手与虚拟影像重叠时,竟呈现出当年握住玫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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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开这些骗小孩的把戏！江逾白突然掀翻训练仪,虚拟影像碎成光斑溅在防滑垫上。他抓住初夏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下传来金属的冷硬：摸到了吗这里装着车祸时的挡风玻璃碎片,每次弹错音都会往心脏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