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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奁盒自动弹开,犀角梳齿间缠着青丝。我踉跄着后退,脊背撞上冰凉的身躯。二十年前难产而亡的母亲站在身后,肚皮还保持着临盆时的青紫,脐带另一端连着我从未见过的双胞胎妹妹——她浑身皱巴巴的,手里攥着半块刻有我名字的命牌。
供桌上的遗像突然流出泪来,血泪顺着玻璃裂缝汇聚成生辰八字。我颤抖着解开衣襟,发现锁骨下方不知何时浮现出相同的暗红印记。屋外传来锁链拖地的巨响,那些插着肋骨的"竹子"正从地底钻出,白骨拼接成花轿的轮廓。
奶奶的指甲暴涨三寸,划过我腕间的银铃。铃声与雾中的铁链声应和着,在祠堂激起层层回音。族谱在供桌上自动翻动,停在我生辰那页。墨迹像活物般扭动重组,最终变成陌生的名字——那分明是五十年前某位早夭新娘的闺名。
窗纸上突然映出无数人影,村民们提着白灯笼将老宅团团围住。他们机械地重复着叩拜动作,每个人的天灵盖都插着三根槐木钉。血月在这一刻被天狗啃食殆尽,天地间只剩下银铃的震颤。我最后看见奶奶从棺材里坐起身,她的寿衣下摆探出缠着红绳的森森白骨,而我的绣鞋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一双缀满珍珠的婚鞋。
浓雾深处,唢呐与喜乐再次响起。银铃的震颤突然有了形状,化作缠绕在腕间的红绳。我低头看着绣鞋上滚动的珍珠,那些莹白的珠子正在渗出粘稠的血浆。祠堂房梁传来细碎的啃噬声,抬头看见上百只黑鼠吊在蛛网上,每只老鼠嘴里都叼着半截槐木钉。
奶奶的梳子插进我发间时,冰凉的触感像蛇信舔过后颈。铜镜里的新娘开始融化,胭脂混着尸水顺着镜面往下淌,在妆台上积成一滩血洼。我的倒影突然眨了眨眼,伸手扣住镜中新娘的咽喉,却发现自己的五指正死死掐着脖子。
"当年你娘坏了规矩,把双生胎里的阴孩扔进后山。"奶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棺材板发出指甲抓挠的刺响,"现在该把欠的债填上。"
母亲腹部的脐带骤然绷直,我从未谋面的妹妹顺着血迹爬来。她皮肤呈现溺水者的青灰,指缝塞满河泥,攥着的命牌上我的名字正在消退。当她的指尖触到我脚背时,祠堂地面轰然塌陷,露出底下盘根错节的槐树根系。
那些虬结的树根里裹着密密麻麻的陶瓮,每个瓮口都探出婴儿的头骨。最靠近我的陶罐突然炸裂,爬出个浑身沾满朱砂的女婴,她手腕上的银铃铛与我的一模一样。树根像血管般开始搏动,将陶瓮里的骨灰泵向祠堂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