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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蔚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突然想起女儿遇害前三个月,家里总是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当时以为是妻子买的空气清新剂,现在想来,那些放在空调出风口的干花标本,形状酷似勿忘我。
档案室电脑屏幕闪着幽蓝的光。当陈蔚调出二十年前401室住户资料时,呼吸骤然停滞——租客登记表上赫然签着林月茹,正是他因抑郁症自杀的前妻。而担保人签名栏里,半个暗红色指纹正在监控画面中逐渐消褪,就像有人隔着二十年时光轻轻按下删除键。
陈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监控画面上的指纹消褪速度与他的心跳同步加速。档案室通风口突然灌进带着铁锈味的风,吹散了屏幕里最后一丝暗红痕迹。他抓起登记表冲向痕检科,纸页却在穿过走廊时莫名自燃,蓝色火苗舔舐着林月茹三个字,灰烬里浮出细小的晶体颗粒。
陈队！七号审讯室的镜子......小吴的惊呼被警报声割裂。陈蔚撞开审讯室铁门的瞬间,整面单向玻璃正在渗出淡蓝色液体,他在扭曲的镜面里看见两个自己——一个穿着染血警服掐住小女孩脖颈,另一个举着注射器扎进太阳穴。
技术科全员戴着防毒面罩冲进来采样。陈蔚后退时踩到某种黏腻的东西,低头看见满地都是干涸的勿忘我花瓣,排列成刑侦局徽章图案。他口袋里的警官证突然发烫,烫金警徽背面浮现出女儿歪歪扭扭的字迹：爸爸为什么说谎
暴雨夜撞开物证室铁门时,陈蔚的鼻腔开始流血。原本存放2003年案卷的第四层架子爬满藤蔓状菌丝,那些缠绕的白色菌丝组成清晰的字句：你女儿死的时候,呼吸系统检测出茉莉碱成分。记忆猛然撕裂,他想起结案报告里从未出现过的毒理分析——女儿根本不是被勒死的。
禁毒科走廊的应急灯突然变成妖异的紫色。陈蔚撞进实验室抓起那片焦黑花瓣,在800倍显微镜下,花瓣纤维间隙藏着更小的化学符号：C17H23NO3。这是当年妻子治疗抑郁症时,他亲自从医院取回的精神类药物配方。
陈蔚！老周举着喷雾器冲进来,消毒水味道里混着勿忘我的甜香,你从二十分钟前就站在物证室发呆,对着空架子比划什么
监控录像证实了老周的说法。画面里陈蔚如雕像般伫立在物证架前,右手不断在空中描摹女儿的身高轮廓。但在他破碎的认知中,自己明明刚从实验室跑回来,手里还攥着化验报告。
筒子楼402的裂缝在暴雨中扩大。当陈蔚第三次夜探现场时,墙体内侧露出半张泛黄的照片——八岁的陈雪戴着呼吸面罩躺在病床上,床头柜摆着插有勿忘我的玻璃瓶。照片背面是妻子娟秀的笔迹：第七次哮喘发作,医生说要查过敏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