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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帘门哗啦作响,我抹了把额头的汗。老张把卤蛋按进我的面碗,油花溅到泛黄的价目表上。
今天这顿算我的。他围裙沾着葱花,食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吊灯晃得厉害,雨点砸在铁皮门顶上像在敲鼓。
我嗦了口面条:你中彩票了
老张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虎口有块烫伤的疤,我盯着那块暗红色皮肤随着他吞咽口水的动作起伏。你爸三天没来吃面了。他的呼吸带着大蒜味,昨晚有群穿黑夹克的在巷子口转悠。
筷子戳破了溏心蛋。我听见自己喉咙发出吞咽声:他出差。
城南新开的修车厂。老张往我兜里塞了团油纸,别说是我给的。吊灯滋啦两声熄灭了,后厨传来高压锅喷气的嘶鸣。
我回到家,钥匙插进锁眼转了五圈,这是父亲教我的。玄关拖鞋摆成外八字,茶几上的烟灰缸干干净净。我蹲下来摸电视柜第三格底板,暗格里的牛皮纸信封还在,五沓钞票用银行封条捆着。老式挂钟的秒针卡住颤抖,窗外的雨突然停了,我来到楼下打车。
我攥着那张浸透牛油味的纸条,雨后的凉风顺着领口往脊梁骨里钻。楼下便利店的自动门开了又关,穿超短裙的姑娘跺着脚抱怨天气,高跟鞋敲打地砖的声响混着雨声越来越远。
油纸在掌心黏成一团。我对着路灯展开纸条,老张歪扭的字迹糊了大半,只能看清东风和37号。雨后的柏油路泛着虹光,共享单车筐里积着泡烂的传单。
便利店店员探出头喊:打烊了!玻璃门映出我发青的下巴。马路对面有块掉漆的蓝色路牌,东风路箭头指向货运站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