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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们的关系不再那么的僵硬,课间传递的纸条却不再折成心形,方方正正躺在桌面,像块沉默的墓碑。她写这道导数题用参数方程更快,我回知道了。有次纸条飘落在地,被风掀起的瞬间,我瞥见背面没写完的字迹——周末...,最终被她慌乱揉成团塞进校服口袋。
晚自习的铃声成了最残忍的分割线。她抱着练习册去走廊背书,身影被路灯拉得细长,我攥着烤肠包装袋在小卖部前徘徊。偶尔遇见,她会把烤肠钱放在窗台,硬币碰撞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有回暴雨突至,我们挤在同把伞下沉默前行,伞面倾斜了45度,我右肩的布料洇出深色水痕,却固执地不肯往她那边挪动半分。
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月,我在她课桌里的一本外探的课本里发现了那张照片——校庆庆功宴上,陆川揽着她的肩膀,而她的眼神却越过镜头,直直看向某个未知的远方。
高考结束那天,蝉鸣依旧聒噪。校门口的香樟树被晒得蔫头耷脑,柏油路面腾起阵阵热浪。苏念穿着淡蓝色连衣裙,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花瓣被晒得微微卷曲,花盘低垂着,像是不敢直视阳光。
林深,我要去巴黎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像石子投入深潭,在我心里激起千层浪。我看着她发尾在风中轻轻摇晃,突然想起高二那个雪夜,她睫毛上颤动的雪花,想起无数个偷偷注视她的清晨与黄昏。是啊,我们都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小孩子了。
真好,终于可以去实现你的梦想了。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掩盖内心翻涌的情绪。其实我多想说别走,多想告诉她这些年藏在心底的话,可话到嘴边,只剩苦涩。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似乎想说些什么,过了很久,她最后只是轻声说道:在见。转身的瞬间,裙摆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尽显潇洒,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可我刚刚明显的看到她在说话时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被汹涌的人潮彻底淹没。胸口传来钝痛,像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撕裂,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校门口的广播循环播放着毕业歌曲,学弟学妹们的欢声笑语在耳边回荡,而我的世界却在这一刻轰然倒塌。我蹲下身,僵硬的手臂缓缓捡起她遗落的一片向日葵花瓣,轻轻放在鼻尖,还残留着淡淡的清香。这片花瓣,像是我们青春最后的见证。
后来,我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学校。回头望去,教学楼的轮廓在烈日下模糊不清,就像我和苏念之间那些模糊又酸涩的回忆。曾经以为漫长的三年,原来不过是转瞬即逝;曾经以为牢不可破的情谊,原来也会被误会和沉默击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