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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右手指甲缝里有青苔。他忽然开口,声音混着雨声,像是碎玉撞在青瓷盏上,左手指甲却是干净的。
举伞的皂衣差役手一抖,伞面上积的雨水哗啦倾了半边。陆辞秋恍若未觉,白玉似的指尖掠过尸体手腕：右臂有七处旧箭伤,排列如北斗。左臂却光滑如新缎——这具尸体,是拿两个人的残肢拼的。
身后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新任大理寺丞宋景明攥着案卷的手指发白,雨水顺着玄色武官服的箭袖往下淌。他盯着那个裹在素青官袍里的单薄背影,怎么也想不通这般惊世骇俗的话,怎么被这人说得像在议论今秋新酿的桂花酒。
陆大人,宋景明上前半步,这具是礼部张侍郎独子的尸身,今晨刚从护城河捞上来。您说这是......拼的
伞面微微抬起。
雨幕中露出一截白玉似的下颌。陆辞秋起身时,腰间鎏金银鱼袋撞在青竹伞柄上,叮铃一声脆响。他转身的姿势带着股说不出的风流意态,可那双眼——宋景明呼吸一滞——那双眼冷得像深潭底的石子。
宋寺丞可听说过玉面罗刹
雨声忽然大了起来。
十二年前江湖上有个杀手,专取贪官污吏性命。死者胸前必刺血罗刹,面上覆玉面具。后来六扇门围剿,那罗刹被逼到断魂崖,摘下面具竟是个二八少女。据说她纵身跃下悬崖时,手里还攥着半块鎏金虎符。
张公子胸前没有刺青。宋景明皱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