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4/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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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集合竞价清仓。我敲了敲玻璃窗,阳光穿过小陈的万宝龙钢笔,在桌面上投下菱形光斑,把创业板的仓位也降到一成,留着钱给家人买礼物吧。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开始挂单,笔尖在交割单上留下颤抖的墨迹。

乐视网的K线图以70度角攀升,弹幕里满是贾布斯万岁的留言。我打开账户,创业板仓位的浮盈数字刺眼得让人头晕——287万,足够在浦东买套学区房。晓芸的短信适时发来：今晚家长会,你能来吗小雨说要让爸爸听她唱歌。

散户大厅突然爆发出欢呼,全通教育又涨停了。穿貂皮的富婆对着手机大喊：再加两千万杠杆！她的客户经理擦着额角的汗,电脑上的风险预警灯亮得刺眼。老王晃着折扇走来,中山装换成了亚麻材质,红背心却依然贴身穿着：小郑,你说这创业板怎么比火箭还快

因为燃料是泡沫。我调出创业板的平均市盈率,数值突破150倍,当市梦率取代市盈率成为估值标准时,离梦醒就不远了。老王若有所思地点头,目光落在我贴在显示器上的见好就收字条上,那是用女儿的蜡笔写的,边缘还画着小熊图案。

晓芸在家长会现场给我发照片,女儿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舞台上,手里捧着一束塑料花。我踩着高跟鞋冲进教室时,她正唱到副歌部分：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台下的家长们笑着鼓掌,晓芸的眼睛里闪着泪光,手里攥着我匆忙买的康乃馨。

爸爸迟到了！女儿扑进我怀里,塑料花蹭掉了几片花瓣,老师说爸爸是大忙人！

爸爸再忙,也不会错过小雨的表演。我给她别好发夹,上面的小熊装饰和晓芸的胸针遥相呼应。家长会结束后,我们在操场散步,女儿指着天上的云：那朵像不像涨停板

晓芸笑着摇头：你爸爸已经魔怔了,看见什么都像K线图。

我望着女儿天真的脸,突然想起前世她在医院走廊吃泡面的模样。手机在此时震动,小张发来消息：郑哥,有个客户把养老钱全投了创业板,现在天天来营业部哭闹...

五月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我在陆家嘴不动产交易中心签下购房合同。晓芸穿着新买的旗袍,指尖在共有人一栏停留许久：这么多钱买房子,会不会太保守了她的耳坠是用券商股利润买的,在落地窗前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