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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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使在门外整顿队伍,鼓磬声中步入朝道。前面悬钟的北道一侧立着诸臣,宣城王和几位使臣随后也被引入内,各自分列站定。高句丽、百济来的客使也在左右分坐,连茹昆仑的外族宾客都被安排了位置。三千余名朝官,分立阶下,噤若寒蝉。
梁主此时从东堂中出,他昨夜宿于云斋,未走正阁——按宫廷惯例是可省的,但老臣窃窃私语:这是否略嫌简慢也有人笑说:他不过是懒得走那几级阶梯罢了。
鼓钟再响,梁主乘舆而来,一身玄袍,坐在那高高的幄帐之中。帐子是绿色油布制成,顶罩皂色丝裙,四角用绳固定在朱柱上。那漆黑的曲几前,他安坐不动,目光悠远。他心中暗想:这一出戏,排场是真大。可不知南使来意几何,是道贺,还是试探
梁诸臣也陆续从西门入殿,身穿具服,头戴博山冠,冠缨垂坠,其末缀着翠羽、珍珠,佩剑黑靴,齐齐整整,仿若画轴里走出的人物。他们以二人一组进场,后有擎着牙箱、班、剑箱的随行,前呼后拥,气势极盛。
至宣城王前,北面铺了重席,行三拜礼,拜得极为虔诚。行毕即退,引王公等登殿献玉。梁主接过,却并不言笑,只淡淡一瞥,把玉摆在几案之侧,仿佛收了件民间手工艺品,没太放在心上。
旁边一位近臣低声调侃:主上今日似乎不太高兴梁主微一侧身,低声道:这玉倒是好玉,就是人情太重。说罢举杯饮茶,淡如云烟。
这便是北齐迎南使的一幕,表面金碧辉煌、礼数周全,背后却是你来我往的暗流涌动,礼乐之外,也藏着一份帝王的沉思与臣子的揣摩。一场政治仪式,终究不过是一场舞台剧,有布景,有台词,人人心中都有一出自己的戏。
在北朝和南朝你来我往、礼仪繁复的时代里,外交场合不像今天只有握手和合影,反而像是一台排练多日的大戏,每一位出场人物,都得按照剧本演足了戏。
那日,北魏派来的使节李同轨与陆操,双双抵达梁朝都城。他们下榻在乐游苑的西门,一道油幕遮天蔽日,仿佛帷帐一拉,便是天上人间的分界线。李同轨年过五旬,面色黝黑,一张嘴却能喷出三寸不烂之舌;陆操则生得斯文,嘴角常带笑意,对这种外交应酬如鱼得水。
梁主得信,便命御驾自南门而入,三重仪仗开道,鼓乐喧天。左右侍从各捧着节钺、旌节、羽盖,浩浩荡荡,如雷霆万钧而来。彼时梁主一身黑袍,面容平淡,心里却打着鼓:这李陆二人,一个是老油条,一个是笑面虎,可别被他们绕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