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略群小说www.luequn.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你爸又喝醉了吴娟瞥见门缝里晃动的空酒瓶。陈刚没说话,转身把馒头藏进枕头下。他的动作让吴娟想起去年冬天,自己偷偷往他书包里塞烤红薯时,他也是这样慌乱地捂住口袋,仿佛那些温热的食物会烫伤他。
河里的雾气慢慢升起来,吴娟转身往家走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咳嗽声。陈刚父亲醉醺醺地撞开房门,浑浊的眼睛在雾中闪着凶光:哪个不要命的崽子!他举着劈柴刀追出来,却在巷口绊到煤渣堆,一下子摔进污水沟里。
大伯!吴娟尖叫着跑回来蹲下身子,看见老人脖子上的淤青。这是上周矿上塌方留下的伤,当时陈刚跪在医院走廊,攥着诊断书的手关节发白,泪流满面。吴娟摸出兜里的零钱塞进老人手里,转身跑得那样快,连鸟儿都追不上她的影子。
回到家中,父亲正蜷在炕上打呼噜。吴娟掀开他沾着煤灰的棉裤,露出溃烂的脚踝。她蹲下身用温水给他清洗伤口,指尖触到腐肉时,父亲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娟儿,别再给那姓陈的送吃的了。他的指甲掐进她的皮肉,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3.
陈刚家的烟囱终于升起炊烟时,吴娟正蹲在煤堆旁捡拾煤核。她的手指有些干裂,一条条口子透出丝丝血红,却把最干净的煤块留给了陈刚家。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震得煤灰簌簌落下。她仰头看着天空掠过的雁群,忽然觉得那些飞鸟的影子像极了父亲蒸笼里的白馒头——蓬松、温暖,却永远够不着。
暮色降临时,陈刚出现在巷口。他的校服洗得发透,袖口磨出毛边。娟儿,他声音沙哑,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我妈留下的桂花糕。纸包里还躺着枚生锈的钥匙,是矿上家属院那排储物柜的。吴娟握紧钥匙,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远处的火车轰鸣。
当夜暴雨倾盆。吴娟蜷缩在漏雨的炕上,听着父亲在里屋辗转反侧。她数着储物柜钥匙上的划痕,那是陈刚用煤渣刻的平安符。雨滴敲打着铁皮屋顶,似乎是大珠小珠落雨盘,又像是无数双温柔的手,轻轻抚过两个少年这苦涩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