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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更大了。风裹着纸钱在院子里打转,二驴子突然发现那些纸钱上写的不是往生咒,全是歪歪扭扭的债字。老村长哆嗦着摸出烟袋锅,火镰擦了三下才打着,映出墙根下一串梅花状的脚印,每个脚印中心都凝着黑红的血痂。
三十年了...老头子的声音混在风里,当年那窝黄皮子的崽,回来讨命了。
灶房突然传来碗碟碎裂的声响。二驴子抄起顶门杠冲进去,只见老周头背对着门蹲在灶台前,肩膀一耸一耸的。地上散落着打翻的酸菜缸,腌白菜泡在暗红的液体里,发出阵阵腥气。
周叔二驴子往前挪了半步。
老周头缓缓转头,后脑勺却跟着转了一整圈。他的嘴裂到耳根,尖牙上还挂着生肉渣,手里攥着半只血淋淋的活鸡。最瘆人的是那双眼睛——瞳孔缩成两道金线,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绿光。
顶门杠当啷落地。二驴子倒退着撞上墙柜,后腰被什么东西硌得生疼。摸出来一看,是李德贵下葬时用的镇魂镜。铜镜里映出老周头的影子,哪里还有什么人形,分明是只三尺高的黄毛畜生,正抱着鸡骨头啃得咔咔作响。
二驴子跌坐在酸菜缸的腌汁里,冰凉的液体渗进棉裤。老周头的脊椎发出竹节爆裂的脆响,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的黄鳝般瘫在地上。那双金线竖瞳却悬在半空,瞳孔里映着镇魂镜的铜绿,镜面突然浮出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闭眼!老村长抡起烟袋锅砸碎镜子,飞溅的铜片划破二驴子脸颊。黑暗中响起尖锐的啸叫,腥风卷着灶灰扑在脸上。等二驴子再睁眼时,地上只剩滩混着鸡毛的黑血,老周头的棉鞋倒扣在窗台上,鞋窠里塞着团带血的黄毛。
灵堂方向传来木头爆裂的巨响。两人冲回院子时,李德贵的棺材盖正斜插在雪堆里,棺内糊满粘稠的血浆。更骇人的是棺材板上那些抓痕——从内向外刨出的沟壑里嵌着碎肉,看纹路竟是人的手指甲生生磨出来的。
德贵叔不是晌午就...二驴子话说到一半突然噎住。供桌底下伸出一只青灰色的手,五指扭曲成鸡爪状,正抓着打翻的倒头饭往桌底塞。糯米混着血水从桌布边缘滴落,发出滋滋的灼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