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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东太太的砂锅噗噗作响,火腿的香气混着煤烟弥漫开来。白凤仙匆匆把包子塞进手袋,转身时旗袍下摆扫过周允安的裤腿。
晚上...周允安鼓起勇气,晚上我去接你下班最近愚园路不太平...
白凤仙已经走到门口,阳光给她镀了层金边。她回头笑了笑,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说:周先生,你领带歪了。
周允安呆立在原地,直到卖臭豆腐的小贩摇着铃从弄堂口经过。他摸了摸领带,发现确实歪向一边。水槽边的王秀才摇头晃脑地吟道:'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灶披间突然暗了下来。周允安抬头,看见三层阁的窗户关上了,白凤仙的蓝布窗帘轻轻晃动,像一片被风吹皱的湖水。
周允安在银行金库门口反复核对着账本,冷汗顺着背脊滑下。经理的怀表指针已经指向九点三刻,租界的宵禁钟声随时会响。他咬了咬钢笔帽,墨水在账页上洇开一个小蓝点——就像白凤仙旗袍上那朵绣花的位置。
周,这些账目明天必须交到汇丰去。英国经理用象牙烟嘴敲了敲保险柜,战争时期,一分钱都不能错。
周允安张了张嘴,愚园路的路灯在他脑海中一盏盏亮起。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把要去接人的话咽了回去。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他听见百乐门乐队隐约的萨克斯风。
子夜回到弄堂时,三层阁的窗户黑着。周允安在楼梯转角站了许久,手指悬在空中,终究没敢敲那扇贴着《申报》电影广告的薄木门。
第二天他天不亮就醒了,怀表显示才四点。灶披间里已有动静,他匆忙洗漱时,听见头顶地板传来有节奏的轻响——是白凤仙在练舞步。往常这时候她该在梳头,今天却格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