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7/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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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谜局
踏入南疆王府,仿佛一步从炼狱迈回人间。精舍雅致,熏香袅袅,侍女们轻手轻脚,奉上的茶点衣物无一不精。苏晚换下那身早已磨破的粗布衣,温热的水滑过肌肤,洗去一路风尘,却洗不掉心头的戒备。这突如其来的舒适,让她有些恍惚。谢渊倒是安之若素,坦然接受着一切照料,只是偶尔看向南疆王时,眼神平静无波,让人猜不透深浅。南疆王年近半百,身形微胖,脸上总是挂着和气的笑容,但那双眼睛却时常在谢渊和苏晚身上打转,恭敬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探究。
南疆王殷勤地请来当地最有名的老大夫为谢渊诊脉。老大夫须发皆白,态度严谨。诊完谢渊,南疆王又笑着让大夫给苏晚看看,这位苏姑娘一路劳顿,也辛苦了,瞧瞧可需调理苏晚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敢显露,顺从地伸出手腕。老大夫三指搭上,凝神片刻,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松开,只开了些寻常补气血的方子。送走大夫后,内侍低声向南疆王回禀了几句。南疆王脸上的笑容不变,眼中却多了几分了然,他呷了口茶,目光再次投向苏晚时,意味深长了许多。他现在大致明白了,这位看似普通的丫鬟,与那位远在京城的宁国侯府大少爷之间,恐怕故事不少。
几日后,南疆王邀谢渊亭中对弈。棋盘上黑白交错,王爷看似随意地落下一子,笑道:说起来,外面都传这位苏姑娘对殿下情深义重,不惜性命追随至此,当真令人感佩。他口中的殿下二字,点明了他已知晓谢渊并非普通侯府庶子。谢渊执黑子的手顿了顿,随即落下,语气平淡无波:王爷谬赞了。不过是患难与共罢了。他并未直接承认或否认,反而抬眼,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不远处侍立的苏晚身上,那眼神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戏谑,又似乎藏着别的什么。苏晚垂着眼,能感到那道目光,以及南疆王投来的审视,她只是安静地站着,仿佛他们谈论的与自己无关。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京城便来了人。宁国侯府大少爷顾辰,以钦差大臣的身份抵达南疆,名义是巡视边防,体察民情,顺道探望流放的弟弟。车马仪仗停在王府门前,顾辰一身锦衣,面带恰到好处的微笑,从马车上下来。苏晚站在廊下远远看着,只觉得那张俊雅的脸庞,此刻看来竟比路上的豺狼虎豹更让她心悸。王府内原本轻松了几分的空气,瞬间又紧绷起来。
顾辰在南疆王面前表现得无可挑剔。他对南疆王拱手,言辞恳切地感谢王爷对不成器的弟弟的照拂。见到谢渊,他更是立刻上前,握住谢渊的手臂,满目关切:二弟,让你受苦了!为兄心中有愧啊!那情真意切的样子,若非亲身经历,苏晚几乎都要信了。他还带来了许多京城的点心和据说是顾夫人亲手缝制的衣物,嘘寒问暖,将一个担忧弟弟的好兄长形象演得淋漓尽致。谢渊只是淡淡应着,看不出喜怒。
宴席上,顾辰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扫过侍立在谢渊身旁的苏晚,那目光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占有欲。他几次三番提起苏晚在侯府的旧事,笑着对南疆王说:这丫头以前在我房里当差,手脚还算麻利,就是性子倔了些,没想到竟如此有胆色,跟着二弟来了这烟瘴之地。话语间,将苏晚的身份和归属点得明明白白。谢渊不动声色,在顾辰话音刚落时,便自然地侧头问苏晚:茶凉了,换一盏来。或是将手边的点心递给苏晚,尝尝这个,南疆风味,与京中不同。举止间的亲近和维护,让顾辰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几分。苏晚则始终垂眸敛目,对顾辰的挑衅充耳不闻,只听从谢渊的吩咐,这份平静反倒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几日后的夜晚,苏晚从厨房送汤药回谢渊住处,途经花园假山时,被人猛地拽进暗影里。熟悉的气息和力道让她瞬间僵住——是顾辰。他撕下了所有伪装,眼中是压抑不住的疯狂和偏执。长本事了,苏晚他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谁给你的胆子,敢背着我跟别的男人走嗯你这条命都是我的,想跑到哪里去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淬毒,带着令人窒息的控制欲。
苏晚用力挣扎,却挣不开他的钳制。她看着他扭曲的面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人骨子里的狠戾。放开我!她低声道,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抗拒。这眼神彻底点燃了顾辰的怒火。放开你然后让你去伺候谢渊那个病秧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他猛地将她抵在假山上,眼神凶狠,你以为跟着他就有好下场我告诉你,所有不听话的东西,最后都只有一个下场!他凑近她耳边,阴冷地说,就像当年那个试图爬我床的丫头一样,你猜她最后去了哪里苏晚浑身冰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明白了,顾辰是真的会杀了她。
就在顾辰的手掐向苏晚脖颈,浓烈的杀意几乎让她窒息的瞬间,一个冷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大哥深夜在此,真是好兴致。谢渊不知何时站在了月光下,负手而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面,寒意刺骨。他没有急着上前,只是远远看着,那姿态仿佛在看一出与己无关却又尽在掌握的戏码。顾辰的动作猛地顿住,脸上的狰狞瞬间收敛,转过身时,又带上了那副虚伪的笑容,只是眼底的阴鸷无论如何也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