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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折·旧妆痕(1999年春)
十年后我带着武生戏的唱片归来,庆云班门楣已悬起霓虹灯牌。程老板三个字淌着血红的泪,门房老赵的耳朵更背了,却一眼认出我腕上师娘给的桃核串。
后台水银镜亮得骇人,映出鬓角新霜。少年们举着手机围上来,美颜滤镜吃掉了戒尺上的包浆。化纤戏服在穿堂风里瑟瑟发抖,再不见杭绸的流光。角落里蜷着个偷吃乳酪冻的孩子,嘴角奶渍似当年钧窑碗沿的反光。
暮色爬上戏台时,我甩开仿制的鱼鳞甲。月光仍从出将门漏进来,却寻不见那件被风刮跑的月白褶子。唱罢《长坂坡》转身的刹那,恍惚见大师兄顶着水碗挤眉弄眼,师娘的银针正把碎月缝成银河。
第四折·绣春针(1985年秋)
春桃姑娘头回来送戏服那日,大师兄正在给三师姐画眉。狼毫笔尖抖得厉害,生生把柳叶眉描成了扫帚星。
程家班要的八宝团花帔,劳您过目。春桃展开包袱皮,满室忽地亮堂起来。金线在秋阳里织成光网,牡丹花心嵌着的米珠,颗颗都是师娘妆奁里匀出来的。
大师兄的耳尖红得要滴血,偏要装模作样摸布料:这针脚......手指尖刚触到并蒂莲,就被绣花针扎了个正着。春桃哎呀一声,掏出的帕子角上绣着对戏水鸳鸯。
那日后,大师兄练功格外勤快。霸王枪耍得虎虎生风,眼风却总往西墙外飘。师娘看在眼里,特地把修补戏服的活计派给他。夜半常见两人凑在汽灯下,一个穿针一个引线,影子在窗纸上叠成双人皮影。
第五折·霓虹乱(2001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