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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画室里,周砚把我搂在怀里,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眼底的血丝。展览大获成功后,订单和邀约纷至沓来,但他却盯着未完成的新画作叹气：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画布上是我们的婚礼场景,宾客们举着青柠汽水欢呼,可无论怎么修改,画面始终缺乏灵魂。
我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头：还记得高考结束那天,我们在天台上说的话吗他身体微微一震,画笔在画布上拖出长长的橘色痕迹。那天我们曾约定,要把平凡日子里的每个瞬间都过成诗,而此刻,他的画里满满都是宏大叙事,却独独缺了生活最本真的温度。
转机出现在小薄荷五岁生日那天。周砚特意暂停工作,带我们去了郊外的柠檬园。阳光下,女儿提着小竹篮蹦蹦跳跳,突然被草丛里的蝴蝶吸引,追着跑远了。我和周砚并肩坐在树下,看着她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晃动的小绿点。
你看她,我靠在周砚肩头,像不像当年在槐树下追蚂蚁的我他伸手摘下片柠檬叶,放在鼻尖轻嗅：那时候我总觉得,只要能看见你气鼓鼓的样子,就特别开心。话音未落,小薄荷突然举着片沾满泥土的叶子冲回来：爸爸妈妈！我找到魔法树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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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砚笑着把女儿抱到腿上,用炭笔在叶子背面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蚂蚁。夕阳为他们镀上金边,父女俩的影子在地上交叠,恍惚间与记忆里的某个画面重合。那一刻,我看见他眼睛突然亮起来——那个总在寻找灵感的画家,终于在最平凡的日常里,捕捉到了最动人的光。
新系列画作命名为《时光糖纸》,展出时轰动全城。展厅里,二十幅画作串联起我们从青梅竹马到为人父母的点点滴滴：沙坑里争抢玩具的孩童、天台偷喝汽水的少年、大雪天楼下举着夜灯的恋人,还有柠檬园里追逐蝴蝶的一家三口。每幅画旁都挂着实物装置——装着褪色糖纸的玻璃瓶、生锈的铁皮汽水罐,甚至小薄荷的涂鸦画作。
开展当晚,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在《柠檬园的下午》前驻足良久。她颤巍巍地摘下眼镜擦拭泪水,对我们说：看到这幅画,就想起我和老伴年轻时的样子。那时候我们也会去果园,他总爱把橘子皮摆成心形逗我笑。周砚听完,默默把展厅角落的留言簿递给她,本子扉页写着：愿每段爱情,都能在时光里酿成最甜的回忆。
随着知名度提升,周砚开始接到公益邀请。他带着画笔走进山区小学,教孩子们用废弃的汽水罐作画；在社区活动中心举办家庭绘画日,鼓励父母和孩子共同创作。有次我去接他,看见他蹲在地上,耐心地帮一个小男孩修改画作,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在他后背勾勒出温暖的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