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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搀起爹,他的身子抖得像筛糠,嘴里还念叨着:这可咋整...这可咋整...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把影子拉得老长,看上去比地里的稻草人还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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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家的花轿
第二日天还没亮透,村口的大槐树上就传来乌鸦呱呱的叫声,叫得人心里直发毛。我蹲在院子里劈柴,斧头落下的哐哐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娘在屋里抹眼泪,手里攥着件补丁摞补丁的红布衫,那是她连夜赶工给我成亲用的。
儿啊,这事儿咋就落到咱头上了娘的声音带着哭腔,李地主家的闺女,哪是咱能高攀得起的
我把劈好的柴火码得整整齐齐,嘴里却强装镇定:娘,我该娶媳妇了,胡子都这么长了。话虽这么说,心里却跟揣了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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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刚爬上树梢,远处就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我踮脚望去,一顶大红花轿正沿着蜿蜒的土路晃悠悠过来,轿夫们的草鞋沾满新泥,像是刚从田里踩过。花轿两侧的红灯笼随风摇晃,映得轿帘上的金线龙凤活灵活现,跟年画里走出来似的。
花轿在院子门口停下,媒婆笑得脸上的粉直往下掉:新郎官,快迎新娘子进屋!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手刚碰到轿杆,就听见里面传来轻轻的啜泣声。这哭声像根细针,扎得我心里一紧。
红盖头下的巧儿迈着碎步跨进门槛,绣鞋尖儿露出来,鞋面绣着并蒂莲,针脚细密得像地主家账房先生的算盘珠子。她身子微微发颤,盖头被风掀起一角,我瞥见她眼尾微红,像沾了晨露的桃花瓣,却抿着嘴一声不吭,倒比我这新郎官还像个闷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