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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的、像浸了水的呼唤从兔子方向飘来。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这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带着撒娇的尾音,偏偏语气里透着说不出的阴冷。阿林的手电筒当啷掉在地上,光圈里,那只白兔慢慢转过头——
它根本没有眼睛。
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嵌着两个黑洞洞的窟窿,血红色的液体正从窟窿里缓缓流出,顺着雪白的绒毛滴在泥土上。更恐怖的是,它裂开的三瓣嘴里,竟含着截断耳尖,正是我们在陈婆婆竹筐里看到的、缺角的左耳。
跑!小辉率先转身,我拽着发愣的阿林往回跑。稻田里传来密集的沙沙声,像有无数只手在拨弄稻穗。我不敢回头,只觉得后颈发凉,仿佛那只无眼白兔正贴着我的脊背蹦跳。
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陈婆婆家的灯火。竹篱笆内,两只兔子还在丝瓜架下啃叶子,其中一只左耳缺角,正抬头望我们,红宝石眼睛在夜色里格外明亮。阿林猛地撞开竹门,冲进院子时,陈婆婆正坐在藤椅上,手里捧着个掉漆的搪瓷杯,杯中飘着几朵干菊花。
婆婆,刚才有只兔子跑出来了!阿林指着竹筐,声音带着哭腔,就是您养的那只断耳兔!陈婆婆慢慢抬头,皱纹深如刀刻的脸在灯光下泛着青灰:小娃儿看错了,我的兔子一直在这儿。
我盯着竹筐里的两只兔子,左边那只左耳缺角,右边那只完好无损——和我们白天看到的一样。可刚才在竹林里,我们明明追着一只右耳缺角的兔子跑了半个村子。小辉突然指着陈婆婆的手:她、她袖口有兔毛!
陈婆婆的蓝布衫袖口,沾着几缕雪白的绒毛,和我们追赶的那只白兔一模一样。她顺着我们的目光低头,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捻起绒毛,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风箱:我家秀秀最爱给兔子梳毛,她说兔子耳朵软乎乎的,像棉花糖......
秀秀是陈婆婆失踪的女儿,我们曾在她家堂屋见过褪色的照片:扎羊角辫的女孩抱着只白兔,笑得很甜。照片里的兔子,左耳缺角。
夜风突然转了方向,带来浓重的霉味。陈婆婆的目光落在我们身后,笑容慢慢凝固。我浑身发僵,慢慢回头——竹篱笆外的阴影里,有个雪白的影子蹲在墙角,红宝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们。这次它没有动,可我清楚看见,它缺的是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