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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刀劈开陶罐的脆响近在咫尺。王二麻子咬住渗血的指尖,十枚凤仙花染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日前小敏捣花汁时哼的童谣在耳畔炸响,混着此刻米缸外血肉飞溅的闷响,竟谱成诡异的安魂曲。
砰！
米缸突然被掀翻。王二麻子滚落在血泊里,后腰撞上灶台。半截木马从爹僵硬的指间跌落,恰落在他颤抖的膝头。独眼龙的影子笼罩上来,柴刀映出少年猩红的眼——那里面翻涌着娘临终前拼命眨动的眼波。
玄铁匣便是在这时发烫的。
从溪边背回的那具黑袍尸体,此刻正在院中古井旁蠕动。腐肉剥落的指骨抠进青石板缝,漆黑如墨的血液逆流成符,在月下绘出饕餮图腾。王二麻子怀中的铁匣突然炸开,九颗血红玉石腾空而起,化作恶鬼獠牙刺入他左眼。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惊飞满树血鸦。少年蜷缩在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地抓向独眼龙胸口。五指如利刃破开皮肉时,他清晰感受到母亲残留的怨气在经脉中沸腾——那缕从恶霸衣角剥离的残魂,此刻正叫嚣着要啖尽仇敌血肉。
当闫小敏提着药篮跌撞而来时,满地尸骸已如风干的蝉蜕。王二麻子跪在血泊里,左眼流转着深渊漩涡,右眼泪水冲淡了凤仙花的绯红。他沾血的掌心托着那截未雕完的木马,尾椎处生出森白骨刺,却小心翼翼避开了少女绣着并蒂莲的裙角。
小敏...少年嗓音破碎如裂帛,骨刺猛然刺穿自己掌心,快逃...
古井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八百年前被月神亲手封印的魔皇残魂,正顺着染血的凤仙花汁,一寸寸爬上少年颤抖的脊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