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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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虚掩着,泄出一线暖黄的光。她数到第七块柚木地板纹路时听见瓷器碎裂的脆响,男人低沉的喘息混着威士忌酒香漫过门缝。推开门刹那,苏瑶终于明白为何女佣们提起大少爷都神色微妙。
沈逸辰陷在真皮转椅里,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水晶杯碎片在波斯地毯上闪着血色的光。月光从落地窗倾泻而下,将他凌厉的下颌线镀成苍白的刃,却斩不断眉宇间缠绕的阴郁。
滚出去。他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刀。
苏瑶的脚尖已经转向门口,却瞥见酒柜玻璃映出的画面——男人左手无名指上缠着渗血的纱布。那是她熟悉的伤口,父亲在病床上拔针头时也曾这样自残。
您需要包扎。话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但身体已经自动走向医药箱。酒精棉球触到伤口时,沈逸辰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那块烫伤的皮肤捏碎。
谁给你的胆子他的气息喷在耳畔,带着危险的山楂酒香。苏瑶看见他瞳孔里摇晃的自己,像暴风雨中瑟缩的雏鸟,却固执地仰着脖颈。
暖风系统发出细微嗡鸣,松木香薰里混进了血与碘伏的气息。当创可贴终于覆上伤口时,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婶尖利的嗓音刺破寂静：苏瑶！谁准你进书房的
她被拽着胳膊拖出门时,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沈逸辰仍坐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创可贴边缘,深灰色衬衫下隐约透出绷带轮廓——这个发现让她莫名心悸。
后半夜在洗衣房度过。滚筒洗衣机轰鸣着吞吐真丝睡袍,苏瑶蹲在烘干机前数着衬衣纽扣：黑曜石、玛瑙、月光石...忽然有张泛黄的纸从某件西装口袋飘出,收购合同末尾的签名龙飞凤舞,日期正是父亲公司破产那天。
晨光染红天际时,苏瑶在垃圾间找到了被撕碎的设计图。残片上流畅的婚纱轮廓让她想起美院退学那天,导师惋惜地说你该去巴黎办展。现在这些线条安静地躺在咖啡渍里,旁边是沈逸辰用红笔批注的垃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