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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仗着年轻,穆鸿的伤口已经陆续愈合,连伤得最深的右臂,也可以动转自如,走路也不用再拄棍子。他蓬头垢面,没人认得他,转过两条街,忽然见对面过来两个女子,有说有笑。他仔细一看,见中间一个清丽姑娘,穿着一身孝,旁边陪着个丫鬟,也是穿着干净。他心中一动,这姑娘不就是那窦老头的女儿么依稀记得是叫庆娘,怎么变成了大家小姐似的。想到窦老头害得自己那么惨,心中有气,悄悄跟在她们后面。
只听那丫鬟道:窦姑娘,你这回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要我说,就是菩萨保佑,老爷才能把你从野店的坏人手中救出来。庆娘道:春兰,其实……其实开店的那位郎君也没你想的那么坏。春兰噘嘴道:那他还入那个邪教,老爷说,那个邪教里都是些疯子,弃爱忘情,只为了升仙,连亲人都害。庆娘声音有些颤,低声道:春兰,别再说了,我有些不舒服。春兰忙扶着庆娘道:姑娘,你就是心善。不过老爷丧妻多年,如果纳你为妾,你就是半个夫人,以后在这家中,自然过得体体面面,不会再受苦了。说着她笑道:我听说,老爷很快就要迎你入门,完了你爹的遗愿。
穆鸿虽不知道她们说的老爷是谁,可一想到这老爷多半便是张巡,心中不禁升起了一团无名怒火。心说我喝了酒,你就说我不孝,可你趁人之危,要纳刚死了爹的姑娘为妾,还说是为了帮人家完成心愿,真是好不要脸。胡思乱想之间,已经到了一座观音庙的门前。穆鸿加快脚步,偷偷躲在角落,见这两人过来,晃晃悠悠地撞将过去。趁那两个姑娘惊慌,把庆娘怀中之物顺了出来。
庆娘见一个褴褛乞丐,满身馊味,满脸脏发,对自己动手动脚,不禁吓得呆了。那丫鬟倒是见过些世面,叉腰骂道:臭要饭的,找死吗穆鸿也不答话,晃晃悠悠地蹒跚走远。
庆娘见那乞丐似乎在哪儿见过,又说不出,心中害怕,可还是对春兰道:春兰,你在外面等我,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春兰答应一声,等在庙外。穆鸿从庙后绕了进去,躲在殿中观音像的后面,心想你们把我害成这样,我拿你些东西当作补偿,从此便两清了。
这时庆娘缓缓走到殿中,从篮中拿出祭品摆好,焚香叩头,对菩萨道:观音大士,我之所以这么晚来,是怕白天人多,我不能一个人见你。我爹虽然死了,可他却走得开心,死后也落了个好名声,实在是上苍保佑。只是苦了那开店的郎君和老伯。她停了一会儿道:幸好那郎君没死,否则不知道又要增加我多少罪孽。我为了阿爹死后能有个好名声,迫不得已撒了谎,可心中这种种煎熬,除了和观音大士你诉说,又能向谁说起。
庆娘说着,流下泪来,低声道:爹临死前让我杀了张县令,可张县令是个好官,做事都讲仁德礼仪,忠孝节义,我又怎能杀他她脸一红,道:只盼我进了他家后,能多做善事,弥补罪恶,过两年,给他添个一男半女。到那时,我便知足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观音大士,不是我话多,实在是我心中苦楚。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不是自己,而是我阿姊欢娘。
她美若天仙,对我关怀备至。我娘死得早,都是阿姊在外面偷学,回来教我识字明理。三年前,爹爹为了讨天师欢心,把阿姊送给了扬州的郭天师。最后她划伤了天师的脸,咬断绳子,撬开窗户,逃在异乡。两年前,我和回乡的人打听,才知道她被卖做奴婢,受尽主母凌辱。我从那天开始,没有一天能睡得踏实。可阿爹恨她入骨,我又不敢告诉阿爹。再后来,阿姊托人寄了封信回来,说她已经被卖到了别处。又过了这么久,再也没有丝毫她的音信,菩萨您说,她现在究竟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