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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娘脸色惨白,被秋风吹乱了头发。良久,她低声道:阿爹,我知道错了。窦老头叹了口气,缓缓放下匕首,冷冷地道:这样最好,我们走吧。他说完,也不去扶庆娘起来,转身便走。庆娘站起身,低头跟在窦老头身后。秋风萧瑟,吹着身后没关的房门啪啪作响,仿佛要散了架。走出好远,庆娘回头望去,见大风刮起自家屋顶的茅草,两间茅屋,破败不堪,似是早已被人遗弃了多年。
父女两人没有只言片语。庆娘的新衣虽美,却不防寒,秋风一吹,她便心里一凉。走了十几里,进了山,又转了两个山坳,眼前现出一座道观来。这道观叫清凉观,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原来的道人跑光了,换了新的主人。秋叶之中,香烟袅袅,清凉观破旧的匾额依然斜挂在那儿,只不过在匾额上的空白处,刻上了一只三只脚的鸟儿。
窦老头带着庆娘绕到了道观后面,进了一个隐蔽的小门。再往里走,一路竟有十数人把守,这些人穿的衣服不僧不道,毫不整齐。窦老头每见一人,便鞠一躬,鞠了十几个躬才到了秋叶中一块题着东足殿的匾额之下。
东足殿外站着一个道家打扮、瘦弱矮小、溜肩驼背的年轻人。窦老头见了,忙作了个大揖,满脸赔笑,师兄,我已将庆娘带来了。他说完回头小声呵斥庆娘:还不快跪下施礼!庆娘无奈,便欲跪下。那人用手一拦,笑道:我可不敢当此大礼,你这女儿若真能博得天师垂青,我想巴结都还来不及呢。不过师弟,若是她仍像你大女儿那般,你会落个什么下场应当很清楚了吧。窦老头忙道:自然不会,自然不会。我那大女儿犯了滔天大罪,堕入魔道,我和她早已断了父女之情。说着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了十几枚铜钱,塞到那人手里,低声道:师兄,还望您在天师面前多多美言。
那人把钱揣到怀里,撇了撇嘴,转身进殿。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他才出来传话让窦老头带庆娘进去。窦老头略躬着身子,走进殿门。庆娘跟在后面,心里咚咚直跳。只见殿中并没供奉什么神灵,只有一个红鼻子的中年胖道人盘坐在远处正位的蒲团上。他背后挂着一幅三足金乌的画像,旁边侍立着四五个年轻女子,都是身着道服,浓妆艳抹。那胖子面部自右侧颧骨直至左腮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显得狰狞可怖。
窦老头一见,忙拉庆娘跪下,叩头咚咚作响。那胖子哈哈一笑,对那几个道姑摆了摆手,徒儿们,你们先出去。说着,他站起身,挺着肚子走到庆娘面前,上下打量了半天。他见庆娘低垂着头,脸色苍白,不由哈哈大笑,窦春,你这女儿根骨不错,虽不及她姐姐,但却比她姐姐乖巧多了。窦老头匍匐在地,颤声说道:天师,我那大女儿是妖魔,我定要手刃了她,为世间除害。
那胖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沉默了半天,低声自言自语道:妖魔,是什么样的妖魔能生得那般好皮囊。说完,他才发觉似乎失言,又正色道:窦春,那也不必,你若见到她,就把她带到我这里,我金乌教仙术无边,定能驱魔卫道。
这天师蹲下肥胖的身子,用手抬起庆娘的下巴,看了又看,点头道:果真有两三分相似。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问庆娘:姑娘,你可知道这道疤痕的来历庆娘茫然摇头。那天师缓缓地道:这道疤,是你姐姐三年前留给我的。
旁边的窦老头见天师旧事重提,吓得面如土色,忙趴在地上磕起头来,口称: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庆娘听后也吃了一惊,她知道姐姐三年前从这清凉观逃走,但具体怎么回事,窦老头却一向含糊其辞,今天听这天师说起,不禁瞪大了眼睛。那天师摆了摆手,接着道:我本想传她修仙妙法,却哪知她被妖魔附了体,拔下金簪,把至亲之人毁了容貌。唉,后来我把她关在屋中,想用仙术慢慢驱走她体内的妖魔,却哪知她咬断绳子,撬开窗户,不知逃到了何处。这件事,我未尝不悔恨,我若当时堵住了她的嘴,或是派人好生看守,又怎会发生这样的惨剧。唉,三年了,我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姑娘,你和我有缘,今天我就收你为徒,希望你能心静如水,不要被妖魔迷了心智。金乌教法力无边,只要你按师父教导的修行,自然能得金乌庇佑。
他说到这儿,忽然把脸一沉,在这世间,只有金乌是唯一的真神,而教主便是这真神的化身。可现在有无数假托人形的妖魔,哄骗世人不信我教。你若见了,无论妖魔有多高强,都要除魔卫道。你若对妖魔心生怜悯,便是入了邪道。杀却肉身是小,死后受万千惨刑不得超生是大,你可记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