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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向母亲使了个眼色,母亲的声音这才低了下去。
田有才什么也不说,只管闷着头吧嗒烟袋。玉英娘更来气了。
那个孙忠义早晚也不得好死,十二三的孩子能干什么嗄啊要不是他叫去山上砸石头,小粪[2](田玉山乳名)的嘴能豁了吗可怜孩子不吃不喝一晌午,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栽倒在石头上,门牙磕掉了两个,把个嘴磕得稀乎烂。马车拉回家来的时候,脸和脖梗上全都是血,对襟褂的前襟子也全都让血给湿透了,脸肿得没人模样、都认不出来了……
玉英娘说到这儿哽咽了,她的眼前又浮现出当年血淋淋的画面。儿子粪由人见人夸的俊美少年郎突然破相变成了豁嘴是她心中永远无法弥合的伤,永久的痛。
田有才手托着烟袋把目光从烟袋锅移到堂屋的后墙壁上;他对着墙壁上张贴着的毛主席画像和各色各样写着他名字的奖状出神愣怔了片刻,总算把烟袋嘴从嘴里拔了出来。
话不能这样说。人家孙忠义想这样的吗当时国家号召大炼钢铁,全国各地上上下下谁不都一个样公社开会的时候我和孙忠义一起去的,县长说,从现在起工厂停业学校停课,一切生产都要为炼钢这个目标让路,胜利了开庆功会,失败了开批斗会,牺牲了开追悼会。换作你是大队书记,你敢违抗吧再说了,一起上山砸矿石的小孩多啦,十二三、十四五、十五六岁的都有,一共十好几个,一样的孩子人家怎么就没有事呢
田有才又用力猛抽一口烟咽下。十五瓦灯泡的稀薄灯光下,两股轻烟顺着他鼻孔喷出后又汇合一处,在他鼻子的上方袅袅攀升。
你看看,你看看,只要你一提起什么,他都是把错往自家人的身上安。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知道什么你那时候死哪去了一连半个多月没进过家门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当时要是上大医院缝缝包包也不至于烂成豁子留下那一片疤吧
我那时候是小高炉的中队长,离不开炼钢工地。你呢你自己干吗去了你在家不能送他去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