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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坠地的瞬间,九百七十四只萤火虫从碑后升起。它们在空中拼成沈绫的浅笑,又化作细雨落入新翻的坟土。地底传来青铜棺椁的嗡鸣,恍若跨越轮回的应答。
第十章:窥世之眼
晨雾裹着纸灰在青石板路上浮动,林晚的布鞋踏过积水,倒影中她的右眼泛起暗红色涟漪。十年光阴将赎罪里的残垣蚀成青黑色,唯有祠堂飞檐上的嘲风兽眼珠依旧锃亮——那是沈砚用最后一片鳞甲打磨的镇物。她抚过褪色的门柱,指尖触到凹凸的刻痕,那是沈砚昏迷时用指甲划出的卦象:**坎离相济,轮回往复。**
林婆婆,西巷的井又冒血水了!穿粗布衫的少年气喘吁吁跑来,衣襟沾着新翻的坟土。林晚的瞳孔微缩,少年脖颈处隐约浮着硬币大小的暗红斑记,与当年包车司机王师傅的胎记如出一辙。
古井边的槐树已枯成焦炭,井绳绞着半截猩红嫁衣悬在井口。林晚将白灯笼探入井中,烛光映出井壁新长的肉瘤——那些紫红色赘生物表面布满游动的血丝,正随着井水涨落收缩,宛如无数微缩的心脏在搏动。
去打桶无根水。林晚抛给少年刻着八卦纹的铜盆,自己则解开腰间缠着的褪色红绸。这是沈绫嫁衣的残片,金线刺入掌心时仍会渗出冰凉的怨气。当井水泼在肉瘤上的刹那,整口古井突然发出婴啼般的尖啸,血水中浮出张泡发的黄符,符上朱砂写着林晚的生辰八字。
祠堂方向传来瓦片碎裂声。林晚转身时,少年已不见踪影,只剩铜盆倒扣在青石板上,盆底黏着片青黑色鳞甲。她的右眼突然刺痛,视野中浮现出幻象:穿学生装的蒙面人正将铜镜碎片埋入祠堂地基,镜面映出沈砚在青铜棺中睁眼的画面。
十年了,还不死心林晚冷笑,桃木剑挑开供桌下的暗格。褪色的《傩阴簿》残页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拼出陌生卦象。当她用染血的指尖触碰灰烬时,耳畔响起沈砚的声音,比记忆中的更沙哑:...镇物移位...小心铜镜...
夜色如泼墨般降临时,林晚在祠堂梁上发现新痕——三枚刻着赎罪的棺材钉呈品字形钉入槐木,钉帽沾着靛蓝色血渍。她撬开最末端的棺钉,木屑中簌簌落出几颗乳牙,牙根处缠着褪色的红头绳。
子时的梆子声惊起寒鸦。林晚握着沈砚的怀表残片走向古井,表盖内侧的八卦镜突然发烫。井水倒映的月轮正在渗血,涟漪中浮现出陌生场景:穿防护服的研究员在古镇废墟架设仪器,镜头对准的正是祠堂飞檐上的嘲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