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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焰与裂痕
寒夜的实验室泛着幽蓝的光,俞景川蜷缩在玻璃熔炉旁,冻僵的手指仍紧握着吹管。父亲摔门而去的声响还在耳畔回荡,而面前坩埚里的玻璃液正翻滚着炽热的金红,仿佛要将他所有的不甘与执念一并融化。
温度太高了!周鹤年拄着拐杖冲进来,浑浊的眼睛在火光中骤然发亮,玻璃在愤怒时会背叛你,静下心来!老人颤抖着按住他的手,枯瘦的指节带着常年与火焰搏斗的疤痕,感受它的呼吸,就像抚摸一只沉睡的兽。
俞景川深吸一口气,将吹管探入熔炉。滚烫的气息灼烧着鼻腔,玻璃液如被唤醒的精灵,在气流牵引下缓缓延展。他想起母亲在病床上编织毛衣的模样——毛线在指尖缠绕成温暖的弧度,此刻的玻璃也正以相似的温柔,在他的操控下化作城堡尖顶。
突然,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夏抱着一箱硼砂撞开门,马尾辫上还沾着雪花:校门口的混混打听到你在这儿,说要......话音未落,铁门被重重踹开,为首的男生狞笑着举起砖块:穷鬼!上次坏我们好事,今天......
千钧一发之际,周鹤年抄起冷却的玻璃模具挡在俞景川身前。砖块碎裂的脆响中,老人额角渗出鲜血,却仍死死护着熔炉:快跑!去拿灭火器!俞景川踉跄着抓起墙角的灭火器,冰凉的金属外壳让他清醒过来。白雾喷射而出的瞬间,混混们骂骂咧咧地逃窜,只留下满地狼藉。
周老师!林夏颤抖着按住老人的伤口。俞景川跪在满地碎玻璃间,看着未完成的城堡基座出现蛛网般的裂痕。熔炉的轰鸣声里,他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那道裂痕像极了父亲眼中的失望,像极了母亲日渐苍白的嘴唇。
救护车的蓝光刺破夜幕时,俞景川握着周鹤年染血的设计图,发现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裂痕不是终结,是光的另一种可能。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直到护士将老人推进急救室,直到林夏拽着他躲进学校仓库。
他们还会来的。林夏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冷光,这些混混收了校外玻璃作坊的钱,想逼周老师交出配方。她调出一张照片,画面里闪烁的玻璃熔炉与周鹤年实验室里的装置如出一辙。俞景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原来老人守护的不仅是技艺,更是对抗资本掠夺的最后防线。
凌晨三点,俞景川悄悄回到实验室。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在未完成的城堡上投下锋利的影子。他拾起一片带裂痕的玻璃残片,突然想起周鹤年说过的话:真正的琉璃大师,会让裂痕成为作品的灵魂。颤抖的手指蘸取金色颜料,在裂痕处勾勒出蜿蜒的纹路,宛如闪电劈过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