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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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辉望着远处的老槐树,树洞里的红色布条在风中飘摆,像条未愈的伤口。他突然想起,产红梅(陈月芳)的诊疗记录里,有七名患者在1972年冬天莫名失眠,而这七人,正是1963年《林场物资调配记录》上的签名者。
第三章:档案焚痕(1973年3月8日)
北大荒的妇女节飘着冰碴子,林场档案室的铁皮柜像排冻僵的北极熊,柜门上的火漆印结着薄霜。周明辉的棉鞋踩过结露的青砖地,煤油灯的光映在1963年的《火灾事故调查报告》上,死亡七人的结论与幸存者名单里的七个名字撞个正着,钢印北大荒林业局歪歪斜斜盖在页脚,像道永远对不齐的伤口。
陈哥,这报告明显改过,技术科小张举着放大镜,‘陈月华’的名字在死亡名单和幸存者名单里同时出现,钢笔墨水的氧化程度差了至少五年。他指向事故原因栏,‘电线短路’的‘短’字底下,能看见‘人为’两个字的压痕,像是先用刀刮掉,再用黑墨水补上的。
周明辉的手指划过物资损失栏,粮食3000斤的数字被红笔圈住,旁边用极小的字写着实损5000斤,含霉变玉米。他突然想起产红梅暗格里的《粮食调拨单》,1963年1月15日那笔支援垦区小学的500斤霉变玉米,正是从这5000斤里划出去的。
还有更怪的,小张递过血型鉴定报告,产红梅指甲缝的血迹是AB型,可她档案里写着O型,而陈月华的档案血型……他翻出1962年的《知青体检表》,陈月华是AB型,和赵铁柱的血型一致——您看赵铁柱的伐木队登记表,他居然也是O型,这在遗传学上根本不可能。
周明辉的目光落在赵铁柱的照片上,浓眉大眼的伐木队长,和陈月华档案里的照片有七分相似——尤其是左眼角的泪痣,在北大荒的知青里,极少有人会有这种特征。他突然想起陈月华日记里的话:月生哥说,我们是孪生兄妹,连泪痣都长在同一个地方。
档案室的门在狂风的肆虐下被狠狠撞开,发出巨大的声响。护林员满脸惊恐,抱着烧焦的账本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大声喊道:‘周公安!场部仓库着火了,王场长说烧的是旧账本!’周明辉的心猛地一紧,来不及多想,立刻拔腿冲了出去。只见仓库方向火光冲天,熊熊的火焰映照着一旁的‘农业学大寨’宣传栏。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农业学大寨’成为了全国农业战线上的一面高高飘扬的旗帜,大力倡导广大农民学习大寨人不怕困难、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精神,以此来推动农业生产的蓬勃发展。在那不断跳跃的火苗中,被火焰裹挟着的纸页在空中飞舞,‘陈月华’‘产月芳’的名字在火光中时隐时现,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岁月尘封的秘密。。——产月芳,正是产红梅的原名。
火灾现场的余烬还在冒烟,周明辉用铁锹扒拉出半张《干部任免通知》,1963年2月1日的文件写着:陈月生(男,22岁)因火灾致残,调往伐木队,更名赵铁柱。照片上的年轻人戴着棉帽,左腕缠着纱布,和赵铁柱现在的装扮一模一样。
周同志,赵铁柱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声音像被火燎过,1963年1月15日,王德福让我们七个干部去烧仓库,说烧完就给月华返城指标。他撸起袖子,左腕三道疤痕组成7字,这是被煤油灯烫的,和老吴、产医生的伤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