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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顾明城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正用注射过镇静剂的右手,艰难地拆着巧克力包装纸。锡纸在他青紫的血管上折射出冷光,宛如一具华丽而又沉重的枷锁,锁住了他的自由与健康。他的动作迟缓而笨拙,每一下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护士站顺来的。他的嗓音沙哑得可怕,仿佛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透着一种久病的虚弱。却还是努力把融化的巧克力往她唇边送,你喜欢的榛果味。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讨好,又有着深深的疲惫。
沈清欢心中一紧,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些密密麻麻的针孔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排列成奇异的星座,其中最新鲜的还泛着青紫,仿佛在诉说着他所承受的痛苦。胃出血还敢偷吃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她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任性又让人心疼的孩子。
怕你哭。他的指尖轻轻蹭过她的眼下,留下一道巧克力渍,像是不经意间留下的温暖痕迹。上次在车库,你眼睛比樱花还红。话音刚落,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仿佛在为他脆弱的生命敲响警钟。他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咳出粉色泡沫,那泡沫中带着血丝,触目惊心。却仍固执地抓着她的衣角,仿佛那是他在这世间最后的依靠,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沈清欢心急如焚,立刻按响了呼叫铃。护士们迅速赶来,在一阵紧张而有序的忙碌中,对顾明城进行紧急处理。沈清欢站在一旁,紧紧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掐进手心里,却浑然不觉。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顾明城,心中充满了担忧与自责,仿佛只要她一移开视线,他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经过一番抢救,顾明城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沈清欢守在他的床边,看着他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如纸,心中五味杂陈。她想起林秘书说的话,想起他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心中对他的恨意不知不觉间已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怜悯与心疼。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清欢更加悉心地照顾顾明城。她每天都会花很长时间陪在他身边,和他聊天,试图打开他内心深处那扇紧闭的门。顾明城也逐渐对她敞开了心扉,他们开始分享彼此的过去,那些痛苦的、快乐的回忆。沈清欢发现,在顾明城那看似冷漠、坚强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无比柔软、脆弱的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顾明城的身体逐渐康复,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治疗,而是积极配合。他和沈清欢之间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曾经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仇恨与误解,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消融。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打破了这份宁静。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