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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夜穿了件墨绿色连帽衫,领口露出半截银链,坠着枚打磨成鱼形的黑曜石。松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自己腕间的贝壳手链——那是上周在海边捡的,潮水退去时,三十七枚月牙贝躺在礁石缝里,像遗落的星子。
你养鱼阿木忽然指着她手腕。松子下意识缩手,贝壳撞在青瓷碗沿,清脆声响惊动了水缸里的鲥鱼。她想起暴雨夜闯进宠物医院的狼狈,自己执意要救奄奄一息的清道夫,结果被值班护士当成怪人。
我养过蜥蜴。阿木用筷子尖戳着鱼腹,蒸鱼豉油在瓷盘上晕开深浅不一的痕迹,叫阿黄,会跟着摇滚乐甩尾巴。他比划着饲养箱尺寸,松子却看见他眼底转瞬即逝的雾气,像雨后车窗上未干的痕迹。
后来松子知道,阿黄是乐队解散那天,鼓手塞给他的。当时他们站在live
house后巷,吉他弦断在最后一个和弦里,阿黄就从鼓手卫衣口袋探出头,琥珀色鳞片在霓虹灯下泛着微光。
它走那天,我抱着饲养箱坐了整夜。阿木往她碗里夹了块鱼腩,银筷尖在盘底划出蜿蜒水痕,医生说蜥蜴没有泪腺,可我觉得它眼底的雾,比人类的眼泪还重。
松子盯着碗中颤巍巍的鱼腩,忽然想起工作室鱼缸里那对总是躲在加热棒后的孔雀鱼。它们从不接吻,却总在夜深时并排浮在水面,像两片被风吹散的银杏叶。
要不要试试分食咒某天阿木变戏法般掏出双漆筷,筷子头用红线缠成同心结。松子愣神的功夫,他已经把蒸鱼对半剖开,鱼脊骨恰好落在盘中央,像道蜿蜒的分水岭。
起初只是偶然。有次松子加班错过末班车,阿木便把未动的晚餐推到她面前。后来变成默契,每当吉他弦音混着雨声响起,老板就会心照不宣地端上整条鲥鱼。阿木总把最嫩的鱼腹肉夹给她,自己对着鱼头哼歌;松子便把鱼鳍处的胶质埋进他碗底,那里藏着深海鱼才有的秘密。
你吃鱼眼睛的样子,像在破译摩斯密码。阿木托着腮笑,发梢沾着琴房的松香。松子假装没听见,却悄悄把鱼眼推到他面前——那对玻璃珠似的眼球里,映着窗外飘落的桂花,也映着对面人眼底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