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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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痛苦的是体育课。当苏瑶穿着粉色运动鞋,轻盈地跑到顾城身边递水时,林夏正独自绕着操场跑步。汗水顺着发梢滴落,模糊了视线,她却固执地不肯减速。直到暮色四合,空荡荡的操场上只剩下她急促的喘息声,还有远处篮球架下相拥的剪影。

林夏开始疯狂刷题。她把自己埋进题海,用三角函数和文言文填满每分每秒。深夜的台灯下,草稿纸堆成小山,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却盖不住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每当困意袭来,她就翻开日记本,写下那些永远不会寄出去的话：今天你又迟到了,校服扣子只系了两颗你今天打球时摔破了膝盖,我多希望能递上创可贴苏瑶送你的水,真的比我买的汽水好喝吗

月考成绩公布那天,林夏从年级三十名跃升到第五。班主任在班会上表扬她时,她偷偷瞥向顾城的方向。他正低着头玩手机,苏瑶趴在他桌上,两人不知在笑什么。林夏攥紧手中的奖状,指甲在边缘掐出细密的褶皱。突然有人拍她肩膀,是隔壁班的男生张明：恭喜啊！周末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复习

林夏下意识看向顾城,却发现他不知何时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盯着她。那一刻,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张明。周末的图书馆里,张明认真地给她讲物理题,而林夏的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窗外的梧桐树影婆娑,她想起顾城说过的话：你看书时睫毛会投下小扇子一样的影子。突然,张明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林夏,你在听吗

林夏开始频繁和张明一起复习。他们在食堂拼桌吃饭,在放学路上讨论难题,甚至有同学开玩笑说他们在谈恋爱。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林夏都会慌乱地否认,可心里却隐隐期待着顾城能听到风声。有次放学,她故意和张明并肩走出校门,经过篮球场时,顾城正倚着栏杆喝水。他的目光扫过林夏,又迅速移开,喉结动了动,将整瓶水仰头灌下。

期中考试前的晚自习,林夏留在教室背书。走廊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脚步声。她屏住呼吸,直到熟悉的雪松味漫过来。躲我很有意思顾城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冷意,和张明倒是聊得开心。林夏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腔,却倔强地不肯开口。月光从窗户漏进来,照亮顾城攥紧的拳头,行,算我自作多情。他转身离开时,林夏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顾城,你明明有苏瑶......

这句话让顾城的背影僵在原地。他缓缓回头,眼神复杂得让林夏看不懂：所以呢没等她回答,走廊尽头传来苏瑶的声音：城城,你怎么在这儿顾城最后深深地看了林夏一眼,转身走向光明处。林夏瘫坐在椅子上,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刺眼,她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无声滑落。

高三倒计时牌翻动得越来越快,林夏和顾城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偶尔在走廊擦肩而过,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却始终没有勇气抬头。直到有一天,她在教师办公室门口,听见班主任和顾城的谈话：你最近逃课太频繁,再这样连专科都考不上！透过虚掩的门缝,林夏看见顾城垂着头,银色手链在腕间晃荡,那是她曾在黑板报时夸过好看的款式。

那天放学后,林夏在学校后巷堵住了顾城。他叼着烟,身后跟着几个染头发的男生,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少管闲事。他弹了弹烟灰,转身要走,林夏却突然抓住他的袖口：顾城,你不能放弃高考！男生们发出哄笑,顾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林夏,别装好学生了,和你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