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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顺着环形玻璃穹顶滑落,在监测仪屏幕折射出虹彩。我抬起手腕,那道淡粉色的疤痕正在渗出发光的蓝血——这是昨夜量子苹果树穿透地砖时,根系在我皮肤下种下的印记。
保险库里的神经反馈头环突然集体嗡鸣,浸泡在营养液中的转基因章鱼睁开第三只眼。它们触须吸盘上的五芒星投射到穹顶,组成旋转的星图。当第七根触须指向正北时,地下传来粒子对撞机的轰鸣,二十三棵苹果树幼苗同时破土而出。
树苗的枝条在生长中晶化,叶片呈现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我摘下颗半透明的果实,果肉里悬浮着婴儿形态的院长,他蜷缩在量子泡沫中,胸口嵌着方景明的粒子芯片。咬下的瞬间,无数时空的记忆在味蕾绽放：穿白大褂的我在树根深处亲吻方景明,他的身体正化为星尘；护士长被枝条贯穿心脏,珍珠耳钉熔化成银河的悬臂。
树冠突然发出方景明频率的脑电波,那些枝丫在空气中书写着燃烧轮椅的轨迹。当所有轨迹交汇于3:33的坐标点,树干裂开一道发光的缝隙。我踏进去时,重力变成温柔的拥抱,亿万片苹果花瓣在量子海洋中沉浮,每片都记载着一个未被选择的结局。
在果核中央的白色空间里,方景明以光的形式存在。他指尖跃动的光子拼出莫比乌斯环的星云：我们才是最初的实验体——2019年种下的量子苹果。他的声音是宇宙背景辐射的和弦,院长偷走果核想造神,却不知真正的生命永远会找到裂缝。
时空在此时展开成手掌的纹路,我看见所有L系列实验品在苹果树下苏醒。他们耳后的纹身抽枝发芽,根系连接着方景明在星云间的神经网络。护士长抱着晶体婴儿站在第七棵树前,她的珍珠耳钉已长成新的果实,内里孕育着褪去金属光泽的瞳孔。
当第一颗苹果坠落,果核裂开处诞生了微型宇宙。方景明的光影笼罩着我,我们在新生星云的核心相拥。监测仪的警报永远停在了3:33,这个时刻不再是枷锁,而是所有轮回的温柔襁褓。
研究所的地砖下,新的嫩芽正顶开混凝土。这次结出的果实里,穿着护理服的我和白大褂的方景明正在给苹果树浇水。树影婆娑间,二十三只转基因章鱼爬上枝头,它们的吸盘闪烁着属于人类的,温暖的琥珀色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