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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的排风扇永远在呜咽。夏天把安全帽倒扣在污水井口,手电筒光柱里漂浮着带血棉球和碎裂的安瓿瓶。他嗅到熟悉的碘伏味——琳琳总把用过的棉签藏在护士帽里,说是要攒够一千根做装置艺术。
这里！琳琳突然抓住他小臂。泛着油光的污水表面,一缕红绳正缠在避孕套包装袋上。夏天探身时,安全帽沿磕到井壁,去年脑震荡留下的眩晕感海啸般袭来。
污物黏住睫毛的瞬间,他看见那枚银铃铛卡在铸铁滤网间,CT-2012的刻字糊满褐色菌斑。指尖刚触及链扣,头顶突然炸开怒吼：偷井盖的！
保安的橡胶棍砸在后颈时,夏天听见自己牙齿撞击铃铛的脆响。两颗臼齿落进污水,在医疗废物碎片中闪着珍珠母贝的光泽。琳琳的尖叫被警笛声割裂,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她护士服下摆浸在血泊里——不是他的血,是她突然汹涌的经血。
急诊室的白炽灯管跳闪。琳琳用止血钳夹着棉球,小心擦拭夏天唇角的伤口：牙呢
在铃铛里。他含糊地说,肿胀的舌头抵着缺齿的豁口。染血的银铃铛躺在处置盘里,护士长刚才说要用戊二醛浸泡消毒。
走廊传来保安的嗤笑：为个破首饰...琳琳突然扯开他沾满经血的护士服下摆,露出内侧口袋——那里缝着十七枚用医用手套保存的蝉蜕。
夏天瞳孔倏地收缩。最老的那枚翅脉间粘着暗红碎屑,是去年他被打落的牙齿。
我们...琳琳的棉签戳进他牙龈伤口,要有孩子了
疼痛让夏天瞬间清醒。他看见处置室墙上的电子钟：04:05,琳琳的夜班还剩五十五分钟。沾着经血的护士服堆在墙角,像朵凋谢的木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