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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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路通了,他在地图上画出一条蜿蜒红线,我想去给手机充电。火光里他的轮廓温柔得不可思议,里面有张照片...暴雨前偷拍的。
我没有问是哪张照片。我们头顶的星空正在缓慢旋转,七百三十万光年外的星光穿越尚未散尽的云层,轻轻落在他修补地图的指尖。
炉火噼啪作响,楼下传来守夜人的低语和孩子的梦呓。父亲加固过的门窗将寒风挡在外面,也将所有鲜活的心跳留在里面。
雨停了。
而我们要继续生活,努力的生活。
第三章
铁锹啃进板结的泥土时,发出咯吱的呻吟。我直起酸痛的腰,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看见二十米外的他正抡着镐头刨树根。三月未见的阳光烘烤着后颈,把冲锋衣晒出一圈盐渍。
歇会儿!李婶提着陶罐挨个分水。她不知从哪翻出套蓝布碎花围裙,衣摆沾着新鲜的泥浆印子。我接过豁口的搪瓷杯,劣质茶叶混着井水的铁锈味在舌尖漫开。母亲蹲在田垄边,正把发了芽的土豆切成块,每片都确保带两三个芽眼——这是父亲从泡烂的《农业手册》里学来的。
小心脚底下!父亲突然吼了一嗓子。我慌忙跳开,见一只土黄色田鼠叼着菜根从脚边窜过,肥硕得不像话。自打洪水退去,这些啃着腐木长大的生物便格外猖獗。小满——李婶的孙女,举着弹弓从窝棚里冲出来,辫梢上系的他送的蓝色创可贴格外扎眼。
我们管这片地叫希望田。三百多号人用门板、铁皮和防水布搭成环形营地,中间清出五亩被洪水沤肥过的土地。东头堆着从废墟里刨出来的农具:生锈的犁头缺了角,锄柄上缠着晒褪色的塑料绳,最金贵的是那台手摇式播种机——老支书用三包压缩饼干跟下游营地换的。